“我懒得跟你继续争辩下去,赵小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请你,立即停下你所有疯狂的举动,要是让我再发现你跟踪我,或者出卖我的信息,到时,你的下场就会跟这个手机一样。”
单若宸说完,狠狠地将赵星茗的手机往地上砸去。
“啪嗒”一声,手机被砸到地面上,整个屏幕直接就裂开,瞬间便面目全非了。
这一切,就只发生在那一瞬间,等赵星茗看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那只无辜的手机凄惨地躺在地上。
这一刻,赵星茗的脑子里一片的空白,她木木地站在那,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住一般。
周围,是死一般的安静。
单若宸这会,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的,说真的,在把手机扔出去的那瞬间,心底里还是隐隐的有些后悔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太冲动了。可从早上开始,遇到的都是不愉快的事,他这心里的怒火已经累积到爆发的临界值了。偏偏,在这样的当口上,她又自己撞了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赵星茗的理智也慢慢地回来了。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眨动眼睛,眼睛酸酸的,涩涩的,又热热的,慢慢泛起了薄薄的水雾。
赵星茗用力地眨眨眼,想要将那片水雾驱散开。
但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水雾却是怎么都泛不去,反而越聚越浓。
搜遍记忆库,在二十四年的人生历程中,赵星茗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
爹地和妈咪一向疼她,而且,估计是因为爱笑的人通常运气都不会太差吧,她跟周围的人相处得都很融洽。
唯独眼前这个人,每次碰面,他都要强加一次罪名在自己的身上,从“跟踪狂”到“敲门人”,到“跟拍贼”,再到现在的“黄牛党”。
或许,下次见面,她又要新增加一个“美名”了吧?
赵星茗实在是不明白,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说,自己天生就长着一张干坏事的脸?
所以,只要看到她这张脸,就能认定她又在干坏事了?
要不,为什么每次见面,他都要揪着自己劈头盖脸的就来这么一出呢?
眼底,一层液体在那滚动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赵星茗转过身去,慢慢地蹲下,伸手捡起自己那个已经残破不堪的手机。
隐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夺框而出,顺着脸颊,往地面坠去,一滴,两滴……
等捡好手机后,赵星茗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一声不吭地走到家门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很快就消失在门板后面。
走廊上,单若宸静静地站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身上那黏糊糊的触感,总算是将他给拉了回来。
他皱皱眉,这才往家里走。
回家后,单若宸立马就冲到浴室里,把自己从头到脚彻底重洗了一番,这才换上舒适的睡衣,往床上一倒。
闭上眼,躺了很久,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
那道略显瘦削的身影不停地在眼前晃动着,还有那双微红的眼,以及地面上那零星的几滴水渍。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她了?
不,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有错,她明明就能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背得一字不差,而且还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2000元一条,那不是在卖自己的号码,又是在做什么呢?
可如果她真的做了这种事,那她就不应该是刚才那样的反应啊!
心里又有一个小人如此说着。
但,那也有可能是她故意演出来的。对,就是这样的,只要演技足够好,就能骗过旁人的眼睛。
另一个小人又这般反驳了回去。
……
单若宸就这样躺着,翻来覆去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入睡。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便起来了。
随意披了件薄外套,单若宸出了卧室。
打开另一间房间,走进去。
即使是在大白天里,屋内的窗帘也没拉开,遮得严严实实的,走进去,黑漆漆的一片。
单若宸进去后,也没开灯,熟门熟路地走到窗边,缓缓掀开窗帘,一缕缕的阳光照射进来,房间里顿时就亮堂了起来。
一眼望去,屋内并没有摆放床跟衣柜等生活的物件,看起来很是空旷。
只在靠墙角的一面,放着一排展示柜。
柜子的用料看起来不差,设计也挺好的,就是里面陈列的东西,有些奇怪。
既不是什么珍贵的古董名画,又不是什么值得收藏的名酒。一眼望去,竟是些小孩子玩的东西,有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有可爱的小熊,还有一格放的是积木。
这些东西,要是放在一个女人住的房子里,那倒是挺正常的。
可出现在单若宸的家里,那却是怎么都不搭的。
相信,任谁都不敢相信,看起来冷冰冰的单若宸,私下里还会收藏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吧,而且,一看还是小女孩才会玩的那种。
将窗帘固定住,单若宸这才转身,拿起一根鸡毛毯子,打开展示柜,将那几不可见的微尘给轻轻弹去,他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这些事他常做。
展示柜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整面墙的画,或高或低的,排列不算整齐,但看起来却又异常的协调。
这里的每一副画都是被精心裱褙起来的,上面是各是各样的花草植被,偶尔也会有些建筑,但很明显,并没有人物的。
不起眼的角落里,放着两个架子,约莫半人高,都被白布盖着,倒是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除此之外,房间就没有其他的物件了。
简单打扫了下房间,单若宸才拿过一个画板,又取来一把椅子,打开一个拉伸型的盒子。
往盒子里挤入需要的水彩颜料,又加入适量的水。
然后,单若宸就静静地坐在画架前,拿起笔,在略黄的水彩纸上慢慢地描绘起来。
画笔在纸上一笔一笔地落下,然而,一颗烦躁的心却丝毫没有平静下来,荡起的涟漪一圈比一圈大。
蓦地,一个走神,一条浓粗的黑线就那样从画纸的中心处,直直地穿到末梢,等单若宸回过神来,微微蹙起眉,将那张画纸卷吧卷吧就随手往地上一丢。
窗外,太阳公公慢慢地往西边踱去。室内,扔到地上的纸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多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悄然逝去,当周遭的光线彻底暗下后,单若宸这才放下画笔,黑着一张脸,走出这间房。
留下满地的狼藉和一室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