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废墟之中，一个人正慢悠悠地骑着马前行着。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根棍子，棍子上吊着一个酒葫芦正在晃晃悠悠。他是个走在哪里都会引来注目的人，因为他一头白发，也因为他戴着一个红色的恶鬼面具。
他忽然勒马而停，一道影子向他眼前飞掠而来。手轻轻一甩，只见一个酒葫芦落到了他的手中。毫不犹豫的拔开塞子仰头便灌了一口，哈了口气，砸吧一下嘴：“这酒，死烈的。却不失味道。”
“为了酿这酒，废了一年功夫。”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喝了我的酒，代价会很昂贵。”那声音似乎近在眼前
“那，下一次金榜提武名，给你个冠绝榜首甲当当？”那面具男打趣道
“这不合规矩，也不合我意。”一个人影屹立在冷风瑟瑟的废墟之上。那人腰间挂着一柄血红的木剑，一头白发随冷风轻舞，神情颇为冷傲。
“书仙。”面具男握住棍子的手一动，那棍上挂着的酒葫芦往司空百川飞去。司空百川屈指一弹，酒葫芦往回倒飞，面具男一手接住：“不就当年打你一顿而已，那么不领情。”
他的一只手上，已经拿着两个酒葫芦。
“你也来拦他？”司空百川直接奔着主题去，没有丝毫想要跟他废话的意思。想起那年的棍棒折磨，恨不得立刻给他来一剑。
“是的。”姬若风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望向远方那若隐若现的城池：“我可是专门准备一壶酒去孝敬那位凄凉城城主的。”
“凄凉城。”司空百川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那座城，即使相隔很远。但依旧能感受到那一丝孤寂之感。几分感叹：“倒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当年北离开国之时，本来这里也是人间繁华之地，当年这里比邻西域诸国，那座城更是镇守皇城西面的药城。可是气候变幻，西域诸国南迁，毕罗城代替了这位城。最后这里破败至此，那边城也人去城空，被人戏称为凄凉城。可是因为后来剑仙独居于此，世人仰慕，才成为了慕凉城。”姬若风摸着腰间的酒壶，“以一人为一城，这种气魄，令人敬仰。”
“希望你的棍别跟你的话一样废。”司空百川略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是冷言冷语。
“我可是很强的。不信你问问当年那个黑袍人。”姬若风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长棍。
“你快死了。”司空百川小嘴抹了蜜
姬若风闻言，握长棍的手一颠。却开朗笑道：“我可不怕死。我要是怕死，当年都不知道跑路多少回了。”
一匹雪白色毛发的马走到司空百川一旁，司空百川跨上了马，不屑冷笑：“那你在这里等我作甚？”
“我可没说过要等你。”姬若风老脸一红。
“废。”司空百川冷冷的骂了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陶瓷瓶扔了过去“吃了它，死晚一点。”说完，便策马往远方绝尘而去。
姬若风接过陶瓷瓶，愣了愣：“有没有副作用啊？”，却见一骑已疾驰至几十丈之距。姬若风犹豫了一会，也策马跟上，期间打开了陶瓷瓶的塞子......
姬若风很快就跟上了司空百川，探查到司空百川体内的伤势，皱了皱眉：“你好像经脉受损，隐脉，心脉也受过重创。还没痊愈就来拦他，你哪来的信心？”
“起码比你长命。”司空百川句句带刀锋。
“唉，死性子。”姬若风叹了口气
时间流转，慕凉城的模样在二人眼里越来越清晰。
城门很巨大，高高的城门之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的名字却已满是斑驳，辨不清具体写得是什么字了。整座城宛若乱葬岗般寂静，时时刻刻弥漫着一股悲凉孤寂之感。牌匾上面有一道剑痕，贯穿了整个牌匾。
“十年一剑，剑气犹在，可称隽永。”姬若风感慨道，“若不是道剑仙突破了那神游玄境，估计他就是剑仙之首了。”
“你能成为废话多之首。不比他差。”司空百川勒马而停，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姬若风有些无语：“说句话也不行？”
“看来我们要进去做客了。”司空百川翻身下马，抽出了腰间的玉尘剑。
“你疯了？我们来是拦他而已。不是来问剑。”姬若风有些搞不懂。
“他，已经来了。”司空百川淡淡道，目光望向天空。
一柄极长的剑鞘划破长空朝司空百川一人急掠而来。剑虽未现，剑意却已至。
司空百川神色平静如水，待剑鞘已至身前，才挥出一剑，这一剑，看似很随意，很缓慢。却能舞出一道耀眼的红芒。
剑与剑鞘相碰，一条几十丈长的沟壑骤现！
司空百川手猛的往前一推，剑鞘被他重重的隔开，在半空中舞起了一个完美的圆，停下之时，已被一只手握住。
司空百川与姬若风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只见城楼之上站立着一道人影，手中的长剑在太阳的照耀之下，闪烁着刺眼银光。
“饕餮。好久不见了。”洛青阳的声音虽不大，却能回荡四周。
司空百川微微点头：“我来此，不止为了叙旧。”
洛青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暂时不会去天启。”
“那你未来会去。”司空百川眼神透出一丝冰冷。
洛青阳坦然点头：“是的。”
“我答应过萧若风。”
“那是你的事。”
短短几句机器般的交谈。洛青阳已经将剑收入鞘中，周身剑势聚敛，一股凄凉之意扩散四周。司空百川手中的玉尘剑也开始红芒萦绕，剑意中夹带着诗意。
“你跟他有仇？”身后的姬若风不解
“没。”司空百川摇头。
“为什么...”
“闲的。”
“......”
现在的姬若风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很奇特的世界。一边文雅诗意，平静温和。一边孤寂凄凉，悲风四起。
这便是，剑势！
忽然，司空百川率先而动，双腿微屈，脚下猛踏地面，带起一道剧烈的狂风，举剑向城楼之上的洛青阳暴掠而去。其剑法与平时他所用的暴戾凶狠天差地别。
是诗意漫漫，豪迈洒脱。
当年诗仙之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洛青阳的剑也在这一瞬间出鞘，霎时间，剑风狂舞，啸声乍起！仿佛那剑风之中有千万壮士正在悲歌！
国戮剑舞！
剑风起后，剑势，现！
悲歌四起，似那千军万马慷慨悲歌，壮怀激烈，声嘶力竭。
二剑相撞，见红光乍现换天色。闻悲歌荡云霄。觉大地似受陨击。九歌剑缓缓进鞘，洛青阳此时身处的位置，已在城门之前十丈。他的对面，是手持玉尘剑的司空百川。
巍峨古老的城楼至城墙，由上往下，轰然倒塌。
“诗仙之剑？”洛青阳眉头微皱，目光略显诧异。
“是的。”司空百川面无表情的点头，便转身离去。却看见后面姬若风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削去了一小截，漏出一只眼，往嘴里灌酒似乎在压惊。一副滑稽的模样。
他忍住了笑，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若是你踏入那座城，就不仅仅是这一剑了。”司空百川背对着他，冷冷的警告一句。顿了顿，却又轻叹了口气：“望，友情仍在。”
“他是我的人。”洛青阳语气略显无奈。
“是那个她，还是那个他？”司空百川冷笑道。
“二者可并存。”洛青阳坦然点头。
“你不问问我的感受？”司空百川语气也平和几分。
“你若真爱她，她不会困在天启。”
司空百川闻言，叹了口气：“那我在天启，等你来问剑。”
“一定会的。”洛青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