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观栖当然解释不清楚。
他一言不发，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思索用钱掩盖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之前也许可以，但是现在曹市长都掺和进来了，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曹市长深深地看了他一会儿，又转头对陈锦说：“请你先出去一下，有些话你不方便听。”
“可是——”陈锦当然不愿意出去，他还得听完了回去跟宁漠汇报呢。
曹市长却不留情面地说：“我知道你是宁漠的助手，我不管这件事宁总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掺和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好吧。”陈锦一看曹市长都把自己给识破了，索性换回自己的衣服。
陈锦一走，办公室里只有曹市长、姚观栖、老村长三个人了。
“现在你就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去山上，为什么要让这些村民替你挖这种土。”
姚观栖很清楚，他今天要是不说，就休想出这个门了。
于是他沉吟片刻，编织了一个亦真亦假的谎言。
“我听说这种土很珍贵，只有那个村子背后的山上有，所以想雇佣村里的人帮我去挖土。”
“珍贵？”曹市长皱眉，“什么土这么珍贵。”
“我请村里的人帮我挖土，谁知道挖了一段时间都没挖到我想要的那种土，我才知道我是被传言给骗了，所以我就离开了村子。”#@$
老村长红着眼眶说，“你知不知道为了挖这些土，我们村折了多少人，挖到了之后又死了多少人！死亡像诅咒一样纠缠着我们！”
曹市长安抚地拍拍老村长的手，“老人家，我理解你生气，但是诅咒这种事情是不科学的，你不要传播迷信。”
“不！就是诅咒！就是因为我们挖了这土，所以我们村子的人才会死。他们雇我们去挖，肯定是因为知道这土的厉害，知道这土会害死人。”
“我真的不知道。”姚观栖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但是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不如这样，我给村里的每户人家发2000元，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好吗？”
老村长扑到姚观栖身上重重地给他一拳，立刻打掉了姚观栖的一颗牙。%(
“2000元能够买回他们的命么？！”
他是来要钱的，村里的每户人家都死了赚钱的顶梁柱，他就必须讨到更多的钱！
姚观栖吐了口血水出来，望着市长求情，“曹市长，你快救救我，这个疯子要杀了我。”
“你们做了这种事情，人家打你两巴掌出出气也是应该的。”曹市长像个事不关己的观众，翘起二郎腿，点起一根烟，假装没看见老村长的举动。
“……”姚观栖知道靠曹市长是不可能了，于是他故意大喊道：“你再打下去就是故意伤害！我要找律师告你！”
老村长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巴掌往他脸上招呼。
“你去报警吧！看看警察会帮助正义还是保护邪恶！”
他又打了几下，打得姚观栖鼻青脸肿才放开手。
姚观栖的脸都肿起来了，笑也笑不出来，只问老村长：“你的气都撒出来了么？”
“没有！”
“那你继续打。”
老村长从他身上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不想打。”
曹市长给老村长倒了杯茶，斟酌道：“老人家，你说个数字吧，你心目中理想的赔偿数字。有我在这，他什么都会答应。”
“我想要他赔钱又赔命，可以吗？”老村长眼巴巴地看着曹市长。
曹市长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赔钱和赔命，你只能选择要一样。”
“……”
老村长痛定思痛，艰难地做出了抉择。
“那就赔钱吧。”
姚观栖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笑着掏出支票本。
“要多少？每家十万怎么样？”
十万这个数字对山里人来说已经足够多了，老村长点点头。
姚观栖把写好的支票交给老村长，“我已经写了三千万的支票，如果这三千万不够发，我再写。”
老村长收起支票，狠狠地瞪着他，又对曹市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
曹市长亲热地把老村长送到门口，握着老村长的手说：“老人家，你回去之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再找我。虽然你们那个地方不归我管，但是我不会看着百姓深陷困难而不作为的。”
老村长感动地点头，“谢谢您。”
陈锦在外面等着，看见曹市长和老村长一起出来，立刻迎上去。
他看到姚观栖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还有地上的一滩血，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老村长把支票交给陈锦，“这值多少钱？”
陈锦一看有三千万，这笔钱对宁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那个小村子里的人来说可以吃一辈子了。
“很多。”
“那就好。”老村长安了心，“你帮我保管着，回头我要把钱取出来，发给村子里的人。”
“嗯。”
陈锦把支票收好，又看一眼曹市长的办公室，“那他怎么处理？”
曹市长面色温和地说，“这件事一开始的确是姚观栖做错了，但是后续的事情不能怪他，毕竟诅咒什么的都是迷信。老人家已经打了他一顿出气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陈锦还要再说，曹市长又说：
“宁总为什么非要把这件事闹大？对他有什么好处？姚观栖我会处理，你让宁总放宽心，我不会包庇他。只不过他的公司对白城的经济发展有用处，所以我也希望宁总能够顾全大局，不要做得太绝了。”
陈锦哪能听不出来曹市长的意思，他深知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走为上计。
“您说得对。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锦拉着老村长快步离开，老村长似乎还想回去再补上几脚，却被陈锦拽着走进了电梯。
“为什么不让我再打他几下？！”
“你是打高兴了，万一把他打出个好歹，还是在市长办公室里，别人会怎么想。”
“好吧。”老村长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再让他碰到姚观栖，他会把今天落下的拳头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