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鬼君大人当真是恢复了以往冷漠无情的嘴脸,足足让小勺跪到三更时分才放过了她。
可怜的小勺膝盖跪得酸麻肿疼不说,还得细细交代她和王彪那点子一清二白的“过往”。其实算起来她真的没和二当家说过几句话。
隔日直接睡到了午时三刻,奇怪的是她醒来后双膝的酸疼感都消失了,而等她起身后发现整个院落里只剩她一个鬼,鬼君大人也不见踪影。
她特意上屋顶瞧了眼,依旧没有鬼君大人的身影。不过倒叫她看到了匆匆忙忙朝她院落奔来的丽娘。
“小勺!鬼君大人遇刺了!”
!!!!!!
虽说鬼君大人的本事她知晓得很,但不知为何听到这消息,小勺的心还是狠狠一抽。
听闻风声赶来的鬼民们把寨主院落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交头接耳,看到小勺和丽娘过来自动让了一条道出来。
主客厅里只有尤三姐在,她的脸色过于沉重,倒让小勺的心揪得更紧了,难不成鬼君大人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情况很严重?”小勺问道。
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的尤三姐一改常态,咬着唇点了点头,似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一向没心没肺的小勺突然有种掉入湖里的窒闷感,这种情绪太过陌生,她只觉得呼吸不畅脑袋发昏得厉害。
丽娘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赶去找小勺了,是以她也不知具体情况,只是她心存疑惑,这鬼界之中能伤得了鬼君大人的怕是还没出世呢。反正她对鬼君大人的本事还是非常肯定的。
“那鬼君大人在哪?”不知是不是丽娘的错觉,小勺这句话里居然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难不成这丫头乍然开窍了?会心疼心上人了?
尤三姐看了眼里屋,这次不待她说什么,小勺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
丽娘蹭到尤三姐身旁,一脸疑惑:“鬼君大人伤得很重吗?”
“鬼君大人?谁说鬼君大人伤得很重了?鬼君大人的本事大着呢,他怎么会受伤?这次还是多亏了鬼君大人,要不然我家那口子怕是要去了半条鬼命!”
“那小勺问你情况很严重,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哎,我是担心,寨子里怕是要打破往日平静,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掀帘冲进去的小勺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短短几息功夫她脑子里闪过数个满身鲜血的鬼君大人身影,直让她有些呼吸困难起来。
强撑着到了里屋,果然有激烈打斗的痕迹!桌椅横飞倒地,八宝架上的瓷器碎了一地,最最明显的是窗棂上那一大摊鲜红的血迹!
双眼渐渐湿润,小勺吸吸鼻子,想把泪水憋回去,但是好难,她悲戚得呜咽了声:“大人。”
偏屋里正在陪审的某男子耳尖,听到了这声呜咽,闻声而来,就见一傻丫头正默默对着窗棂流泪。看样子非常投入,连他到了她身后都毫无所觉。
“别哭了。”熟悉的清冷声响起。
小勺睁着朦胧的泪眼往左往右找了找,目光又回到窗棂上的血迹上,悲从中来突然放声大哭:“大人是你的魂魄在说话吗?大人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呜~~”
苏卓.......
从偏屋出来的林海尴尬得咳了一声,提醒道:“小勺呀,你快仔细瞧瞧,鬼君大人好好地在你身后呢。”
“姐夫,大人的魂魄在我身后吗?呜呜呜~”
林海......
苏卓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无力感,他冷情冷性了这么久,只有面对着小勺才会生出这样那样的情绪,或者她是他的劫数也说不定。
用鬼力把哭唧唧的女子转了过来,小勺却突然闭起了泪眼,挣扎起来,“啊!我已经这么伤心了!我不要看大人的魂魄!大人死得太惨了!”
哭喊声把外屋的尤三姐和丽娘都吸引了过来。
尤三姐......
丽娘.......
好半天才终于哄得小勺平静了下来,这时她睁着一双核桃般的肿眼泡,吸了吸鼻子问道:“那窗棂上的血是谁的?”
屋子里就她,鬼君大人,姐夫林海,尤三姐还有丽娘。但是大家都与平时无异。
“自然是刺客的。”林海说完叹了一口气,面上似是自责难过又像是不敢置信。
“刺客是谁?”丽娘这回问了出来,她实在是太好奇了,鬼界里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来刺杀鬼君大人?
“是老二。”林海看了一眼偏屋的方向。
“王彪?!”
“不,地牢里的前二当家。”
小勺可都快把这一号人物给忘了,他不是被重重看管锁在地牢里了吗?怎么还能悄无声息地出来刺杀的?
这正是林海在偏屋里想要审问出来的东西。
奈何前老二嘴巴紧得和蚌壳一样,什么都不肯吐出来。
他已经派了手下去地牢查看。鬼君大人虽毫发无伤,但出了这档子事,他也实在是面上无光。
前二当家本无名无姓,林海收留了他并一路扶持培养他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还给他取了林江的名字,让他随自己的姓,真的把林江当亲弟弟一般。
尽管出了上回的事情,他也想保林江一命。在他看来,林江八成是被什么恶鬼欺骗了才走了歪门邪道,甚至于王彪的这趟差事也是和林江的诡术有关。
只不过现在他居然刺杀鬼君大人,怕是这回林海也没办法保下他的命了。
大家移到偏屋一看,地上躺着个全身血污毫无人样的鬼东西。
被鬼君大人重伤的林江其实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但他一双眼睛却还是透着几分狠辣嗜杀,直直地盯着鬼君苏卓,一点都不惧怕。
“阿江,大哥知你从未见过鬼君大人,更何况是有过节。你到底为何要刺杀大人,大哥与你这么多年兄弟情分,你就不能和大哥说一句真话吗?”
这声“阿江”倒让林江愣了下,似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他望向林海的眼神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明柔和,不过他还是闭紧了嘴。
“你大哥一心想保你的命,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做出对寨子不利的事,老二你的心何在?!”尤三姐也是气急了,她心里自是知晓林海对林江有多么看重,只是这林江好歹不分,生生把林海和整座寨子都置于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