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前显贵,必要人后受罪!这个道理,恒古不变!
这次醒来,在与老婆女儿温存一阵后,萧寒很快便再一次沉沉睡去。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他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两天一夜。
而就在萧寒沉沉睡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依旧在不断的变幻,依旧在悄悄的发生了很多事。
进犯的贼人大败而逃,但是战事,却不能算是彻底结束。
从这天中午开始,除去新加入编制的王五一行游侠,其他的扬州城士卒几乎全军出动,出城后,便一路顺着贼人逃窜的方向追杀过去。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能做到扬州长吏这个位置,崔敬之绝对不是一个草包,相反,他还是一个极聪慧的人。
只是,之前在他头顶上有刺史压制,崔敬之对很多事情都是只能看,不能做!
现在头顶蓦然一空,他就跟松开了缰绳的良驹,就连眼界,也变得宽广起来。
王五的陈述,亲信的探查,都已经确定了一点:此次来袭的贼人溃败,已经是定局!
但现在问题是:外面的很多村庄,甚至小城,他们并不知晓这一切,依旧在紧张的防卫当中!
所以美美睡上一觉的崔敬之在醒来后,很快便想到:若是此时他派兵一边搜寻贼人踪迹,一边沿途通知各城各县,那这些州府在战后上书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捎带着提上他一笔?
于是,为了抢功……咳咳,是为了尽快解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兄弟城市!在崔敬之的命令下,那些城中仅剩的兵卒便如同簸箕撒豆子一般,全撒了出去!
一时间,被大胜刺激的如同打了鸡血的士卒充斥着城外的各处山野,还别说,真被他们逮住了几个吓破胆的贼人,然后耀武扬威的回城交差。
毫无疑问,逮到贼人的士卒回城后,都变成万众瞩目的英雄!欢呼声甚至比昨晚上的还要大!
这种待遇,又看的无数人心痒难耐,暗中合计一下,也跟着出城抓人去了!
到了后来,就连歇在驿馆的王五他们也坐不住了,一咬牙,也不等着去求萧寒了,提前加入了府兵队伍,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捞到一点军功。
至于,当初曾说过再不上战场的话?什么?他有说过么?
今天一整天,整个扬州城都在莫名的忙碌中,兵卒在忙,官府在忙,城民也在忙!
早上时,无数人急吼吼的出城。
到了傍晚,这些人又黑压压的回来了。
只是,与去时候的兴奋不同,此时他们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甚至好些长须老者,胡须上还挂着点点秽物,像是刚刚吐过?
“安哥儿,我走不动了!”
回城的队伍中,竹竿脚步绵软的跟在王崇安身后,整个人就跟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病殃殃的,仿佛下一步都能栽倒在地上。
三十里路啊,他足足走半天!
什么驴车,牛车,他看是看到了,但上面不光有坐票,就连挂票都满了!甚至多的时候,连驴背上都挤着小孩,把可怜驴子累的直叫唤,哪还有位置给他坐?
蹭车是别想了,走吧!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挨到地方,竹竿一屁股坐地上,说先吃饭吧,临走在家拿的八宝粥香着呢!
可是该死的王崇安,非说不差这么一点距离,他们完全可以在战场上,一边歌颂侯爷功劳,一边享用美食!
好嘛,竹竿怮不过他,被他拽着去了战场,可是真等看过了战场上的一切后……
哎,还享用美食?
一看到罐子里混着红的,白的浓粥,他俩险些当场就把苦胆都吐出来!估计以后很久,他俩都会对红白色的物体抱有深深地恐惧感。
萧寒他们没有功夫清扫,崔敬之忙着抢功,也忘了这事,所以这片修罗地,就这样一直静静的陈列在这里,让那些赶来的人们,见识到了一个最真实的战场!也对萧寒的这场胜利,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战场一直放在这里好多天,直到杨文章得人禀报,这才调集乡勇,在爆炸的大坑那里又往下挖了挖,然后将所有的尸体全部埋了进去。
埋葬万人的大坑被填平了,干涸的血渍也被铲走,但是后来听附近的村民说,这块山谷一到阴天或者晚上,便会有凄厉的叫声传来,似有厉鬼索命!
而过路的商贩也证明,他们在经过这里时,确实听到了诡异的动静!让人毛骨悚然!
如此两相印证之下,这条通往扬州城最近的道路很快就变得人烟稀少,到最后,就彻底被废弃不用了!
那些去扬州的赶路人宁肯从东边多绕十几里路,也不愿意穿过这片山谷!
哪怕后来萧寒站出来澄清,说那只是夜间或者阴天风大,北风吹过山谷时所发出的风啸声,也再无人肯相信!
一片好好的土地,终此没了人烟,变成了豺狐的天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长安,大唐都城!
崔敬之的八百里加急还没有到达洛阳,皇宫内侍小海手中,便已经握着一封关于扬州战役的秘信!
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秘信的标识,小海心中当即一凛,再顾不上夜深宫禁,急忙快步朝皇帝寝宫跑去。
“二郎,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
温暖的寝宫内,长孙慢慢从素纱后面走到依旧埋头案牍中的李世民旁边,轻唤了一声。
“哦?观音婢来了?现在什么时辰了?”李世民听到是长孙的声音,终于从一堆奏章中抬起头来,勉强笑了笑。
“都已经是亥时了,二郎快点歇息吧,明天还要早朝。”长孙一边轻声说着,一边伸出手,温柔的在李世民太阳穴处轻轻按摩着。
丈夫一直就有头疼的毛病,尤其是在登基为帝后,头疼的就越加厉害了,很多太医,包括孙思邈看了,都说是劳累所致,需要好生静养。
但是,长孙自己也知道,丈夫身为一国之君,天下大事皆系在他一人身上,又如何能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