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臧心里难受,自然也不想再提这些善感的问题,这可是他明晃晃的敌人呢,他可太不想跟这人聊这些敏感的话题了。
他撇开话题,“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他可不能总叫这人冒牌哥哥吧?
冒牌白安抬起头,一副你傻了吧的表情看着他,“我叫白安,你忘了吗?”
白臧不服气,嗷的一嗓子吓了冒牌白安一跳,“你干什么!?白安是我哥的名字,我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冒牌白安皱着眉,“我就叫白安!”说完,又不满的补充道:“现在我就是你哥。”
白臧:“……”他觉得这人没办法沟通了。
白臧强忍着耐心,换种方式问他,“我是说你在扮演我哥之前的名字。”
冒牌白安听懂了,哦了一声说道:“那有点多,扮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王生,还扮过女人,叫张什么,我不记得了。”
白臧:“……我不是问你都扮过谁,是问你自己的名字。”
白臧不耐烦,冒牌白安比他还不耐烦,只觉得这矫情鬼为什么话这么多?他怎么对这么多事情都感到好奇?他怎么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精力?
冒牌白安烦躁的摇了摇头,“没名字,之前在水里靠闻气味分辨。”
白臧抱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开心的说道:“那就说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啦?”
冒牌白安撅的很,执着的说:“白安就是我的名字。”
白臧不搭理他,腻着声音跟他说话,眼睛里却闪着搞坏的光,“那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好不好?”
冒牌白安声音硬的跟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板着一张狗逼脸,“不,我就叫白安!”
白臧自顾自的说着,“我老爹当初还想要个女儿来着,结果我妈到不能生的年纪他也没给造出来一个,还留着一个名字没用上呢,你要是这么想姓白的话,这个名字就给你了,这样的话你也算是我半个亲人了,怎么样?”
冒牌白安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脑海里全是半个亲人这件事,他早把这个矫情鬼当亲人了,抱着他走路,就算他怎么骂自己,自己也不生气。
结果他现在告诉自己,你只有换个名字,才能算是我半个亲人。
冒牌白安脸色臭臭的,“我就叫白安!”这样我就是你的亲人了,屁的半个亲人,他又挨打又挨骂的,结果才算半个亲人?
白臧被他的执着冲昏了脑子,白臧突然窜了起来,两条大白腿紧紧的缠着冒牌白安的腰,双手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你个大笨蛋!我说你不叫白安你就不叫白安!你听不听我话!你不听我话就打死我算了!”
冒牌白安害怕了,觉得矫情鬼太难养了,他害怕自己再撅的话,这个小矫情鬼就把自己掐死。
所以他满不情愿的张开嘴,“行吧,你说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半个亲人,我就是你的亲人。”
这波话简直把委屈值拉满了,白臧其实说完那通话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凶,没想到这个傻蛋还怪好说话的。
他还以为这人对白安这个名字有什么执着呢,没想到就是想要当他亲人,还怪可爱的嘛。
白臧扑倒他怀里憋不住笑了起来,两个眼睛笑的眯起来好看极了。
“嘿嘿,当然了,你既然姓白了,就算是结亲家了,就算是我白家的人啦!”
冒牌白安被哄好了,点了点头,问:“那我叫什么名字?”
白臧笑着,“叫白芷,不过白芷是个女孩子,你就叫白郅啦!”
白郅呆呆的点了点头,有点憨的问道:“那我以后要是装成别人的样子的话,我还叫白郅?”
白臧敲他脑袋,“嘿,你就算死了你也叫白郅。”
白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叫白郅,就算他死了也叫白郅,就算他假装成别人的样子也叫白郅,就算他披一个不一样的人皮也叫白郅,嗯……还有什么,还有……就算他全身的血被放干了,换上了别人的血,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是谁,那他就永远叫白郅。
这种事情有些恐怖,白郅自然也没有跟白臧说他在想什么。
白臧突然甜甜的喊他了一声“弟弟!”
白郅皱着眉,“你不能这么喊我,我是你哥哥。”
白臧耍无赖,他知道这人可比他亲哥好说话多了,主要是他亲哥太喜欢关着他了,老害怕太放纵自己了,万一哪天他不在自己身边了,自己就闯祸。
可是这人什么也不懂,自己撒个娇,耍个赖,再不行就上手打他一顿!总能同意的!
白臧哼了一声,“你太坏了,我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你再管我我就打你!”
白郅:“……”是人类当哥哥的都这样,还是就他一个人要受这种罪?
白臧见白郅也没生气,越发活跃了,哎呀他妈呀,这人脾气也太好了,自己竟然真的就把这人这么给哄住了?
白郅看着白臧高兴,也傻兮兮的跟着高兴,自然忘记了白臧刚才凶巴巴的说要打自己的事情,……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后悔,李健这几个有经验的人告诉他,面对白臧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东西就不该给他太多脸,他能爬到你脖子上撒尿。
两个人就一路往北,令白臧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还要跨过一片海洋,到另一块大陆,索性不是什么麻烦事,白郅在大海里仰泳,白臧就坐在他背上,抬起头看着一眼望不见边的蓝天。
“……你知道吗?我之前还在大海上被一个很大的章鱼追着打。”
白郅:“……”
白臧:“……”臭哑巴,跟他说半天也憋不出来一个屁。
白臧看着望不到边的海洋,越发慌张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要是到另一个大陆,那他哥哥该怎么找到自己啊?
想到害怕的时候,白臧全脑子都是自己哥哥白安,不清醒的就要往海里跳,白郅突然感到身上一轻,觉得这个矫情鬼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一会儿了,会自己游泳了。
没想到一扭头,就发现白臧在水面上只露了个头,整个人在水里不断的挣扎,吓得白郅感觉游过去。
白郅整个人脸色发紫,本来就会被他本来的肌肤腐蚀的人皮基本上就要被腐蚀完了,现在在海水里被腐蚀的更快了,加上一张青紫色的脸,又吓得白臧哇哇乱哭。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郅满身黑洞的模样,在大陆上还没腐蚀完,在水里也看不到,现在看起来就跟电影里演的鬼片一样,要不是脸上没有黑洞,长的勉强还好看,白臧非把自己闷水里憋死。
白郅心里凉了一片,他其实也有些委屈,只能枯蜷着身子钻进了海里,不敢用自己的身体触碰到白臧的肌肤,只敢让布料触碰到白臧,然后慢慢往上升,将白臧驼了起来。
白郅声音淡淡的,“你别怕了,我已经把自己藏起来了。”
白臧听的更难受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离开自己哥哥那种全身发痛的思念感,只能紧紧的抱住白郅的脖子。
白郅难受的也快哭出来了,他将头埋进海里,任由咸咸的眼泪融入咸咸的海里,他感觉自己都被这个矫情鬼传染了,这种只是用来看东西的器官怎么也会流出奇怪的液体呢?
他每想憋回眼泪的时候,就想起白臧被自己吓哭的脸,他可不相信这是怕淹死的表情,那分明就是害怕自己的表情,白郅就更难受了。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也被家里那些子辈们嫌弃过,尽管他们表面对自己带着尊敬,他其实也听见过,像他们这种全身窟窿的,只能释放出白雾,攻击性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是一个极其致命的缺点,要不然也不至于非要跟那群废物一起执着于人皮了,所以他们像是进化出来不完美的生物。
那些子辈们一边崇敬他们已经进化了,一边嫌弃他们进化的不够完美,然后发了疯的往陆地上跳跃,也不管自己的生命安危,想要进化出来更完美的身体。
想到这里,伤悲难免是有些的,只不过他此时已经被紧紧的勒住了脖子,那些伤感跟这种疼痛显得到有些微不足道了。
白臧哭唧唧的抱住他的脖子,大概是也清楚白郅绝对不可能再放自己回去了,他难受的说道:“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我哥哥,你身为弟弟一定要照顾好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办?
白臧也不知道,除了刚才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现在离哥哥越来越远,他要难受死了,刚才还呛了水。
白郅心脏跳的一阵一阵的,他哄着白臧,“我一定对你好。”
白臧憋着眼泪不停的点着头,狠狠的勒着他的脖子,仿佛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要如他所愿一般,他就能这么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白郅,然后放纵他,攥住了自己生命的线。
在这边海域上,他只能依赖的人……
白臧哭的连耳边都是模糊的,他似乎也听见白郅用着僵硬的语气说:“那你也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嫌弃他确实长的有点丑,没能进化出像白臧一样嫩嫩的皮肤。
白臧哭的难受,喉咙也发哑,不想说话了,只能轻轻靠着他点了点头。
……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