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落水的声音,伴随着冰凉的侵泡感,我被冰冷的江水包围了,接着是下沉。再下沉。
此时此刻,我正在想,吴哥为啥会把我扔进江里,明明是老孟出千啊,要扔也应该扔老孟啊,我心里面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能是一个老千的自我修养吧,即使是到了这种时候,即使我的头被套在袋子里,我脑中的想法,我脸上的表情,都是按照角色设定的那样表现着。老千的世界是不允许有失误的,一次失误就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这是王校长跟我说的话,他说这是燕子姐让他跟我说的。
我被石头拖拽着下沉,很害怕,很紧张,也很安心,因为我知道。我的兄弟随后就会下来救我,而我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
这时候,我突然被抓住了,再往后我就不记得啥了,好像是呛水了,反正再醒来时,我是在医院的,挂着吊瓶,我感觉到格外的虚弱,可能是睡太久了,所以看啥都是模糊的,甚至是重影的。
过了得有十几分钟左右。我的视线才渐渐清晰,我看到了蓝溪。她趴在床边,但却没有看到顾倾,这种时候,我最想见的顾倾,因为我知道,看不到我,她会比我还难受,但却因为这个操蛋的计划,她只能把守在我身边这件事让给了蓝溪。夹狂帅亡。
我咳嗽了一声,感觉整个胸腔都在震动,甚至是有回音一样,同时就是疼,但却不知道是哪疼。
不过蓝溪却是醒了,她来不及揉自己的眼睛,赶紧问我咋样了。我摇摇头,没说出话来,蓝溪赶紧冲外面喊了一声叫医生,没多久一个医生来了,给我简单的做了检查,然后跟蓝溪说,没大事儿,好好调养就没事儿了。
等医生走了之后,我向蓝溪投去询问的眼神,可却被蓝溪给瞪了回来,她叉腰瞪着我说,你说你大半夜喝了酒去江边嘚瑟啥啊,掉下去了吧,要不是二奎下去的快,你小命就没了!
哦,想起来了,这是我们商量好的预案,一旦我入水后意外受伤啥的,那肯定要住院,就不能瞒着蓝溪,就得商量一套谎言来掩饰过去。
看着蓝溪带着浓浓的担忧埋怨我,心里面其实是温暖的,可我想见顾倾,但此时我必须要忍住,因为我要追的是蓝溪,她在我受伤的时候守在我身边,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们就快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这种时候,我是不能有心思想其他女人的,特别是顾倾,所以我要忍。
说了我两句后,蓝溪就问我饿不饿,我点点头,其实能说话,但我总觉得张嘴都会很累,所以就懒得说了,蓝溪就跟外面说,二虎你去楼下把竹子的兄弟叫上来,就说他醒了。
二虎是谁啊,哦,应该是蓝老大给女儿找的保镖吧。
过了一会儿,文龙和二奎上来了,连红扑扑的,还有一股酒气,不用说,这两玩意刚才是喝酒去了,他们来了以后,蓝溪就说让他俩陪我,她要回去找顾倾,因为顾倾炖了鸡汤啥的,文龙一撇嘴说,这大病初愈哪能吃那么补的东西啊,蓝溪愣了一下说,我乐意,我给他闻味儿行不行。
看着蓝溪离开,我看了眼文龙和二奎,他俩坐下后,就把那天的情况的说了。
按照计划,我会被输的恼羞成怒的老孟和吴哥扔下水灭口,这或者说,是被吴哥给扔下水,而且是当着老孟的面这么干,这是为啥呢。
当时我们商量的计划是,我负责把老孟的钱都赢过来,然后让吴哥借钱给他,这样一来的话,老孟就欠了吴哥天大的人情,可后来我觉得这样不好收尾,老孟输了钱之后,开始时会不服气,可彻底冷静下来后,他也许就能想明白这是一个圈套。
所以,我觉得最好的收尾,就是我被恼羞成怒的“他们”给灭口,而这事儿是老孟说啥也不能干的,他也不敢这么干,所以我就要让他清楚的知道,我在出千,可他却抓不到,这会激怒他。
很明显,计划成功了,所以当吴哥把我拉到江边时,老孟并只是象征性的问了问,并没有阻止吴哥把我推下水。
那么,这就是投名状了,吴哥是为他“杀”的我,而且全程被秘密的录了下来,有了这些,老孟就的心甘情愿的为吴哥办事儿了。
当时我们是这样安排的,我先被推下去,在我落水之前,二奎先先下水,等我掉下去之后,他则负责把我救上来,事实上我们的计划很顺利,只是我自己没坚持住而已,当二奎把袋子从我脑袋上拿下去的时候,我忘记屏住呼吸了,呛到水了。
而二奎在拉我出去的时候,因为我呛水也慌乱,不小心让我的腿撞在了大石头上,好在没伤到骨头,但却也要很久才能恢复。
当时虽然已经开春很久了,也早已经解冻了,可江水却是冰冰凉的,我和二奎冻的跟死狗一样不说,我还因为呛水肺部出了点问题,但问题不大,打了消炎针后,养些日子就没问题了。
然而,这个计划并没有因为我落水而结束,在第三天的时候,双姐风风火火的找到了吴哥,把吴哥一顿臭骂,问他我哪去了,因为在计划中,我是双姐的亲戚,我失踪了,双姐会查,而当时场子里小保姆是在的,所以我被老孟和吴哥带走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
这戏也演给老孟看的,没多久就传进老孟的耳朵里了,他就给吴哥打电话询问,吴哥说虽然有点麻烦,但却已经解决了。
在我养伤的时间里,吴哥的项目终于正式启动了,现在老孟跟吴哥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不仅在质检上帮到了吴哥,也给吴哥介绍了很多有分量的人。
天气渐暖之后,我腿长的伤早就好了,肺更是早就没问题了,不过因为要跟蓝溪走的更近,我一直赖着装病,所以这段时间里,蓝溪几乎每天都守在我身边,我们在散步的时候,终于第一次牵手了,可蓝溪却不让我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也不勉强。
养好伤后,我就又恢复了那种平凡且存在感低的状态,穿着牛仔裤白衬衫,眼睛也戴上了,头发弄成毫无特色的小平头,属于那种相遇了九十九次后,第一百次相遇仍然无法认出的人。
这天,蓝溪跟我说她要回家住,说是她妈过生日,我就开玩笑说是不是要带我回去,她说美得你吧,然后就走了。
蓝溪走后不就,吴哥就来了,穿着西装,看上去非常的儒雅,他给我带了好几盒雪茄来,说是比之前的还好,我赶紧点了一支,这段时间憋坏了,因为肺出了点问题,虽然已经好了,但她却总管着我抽烟,我只能等她去睡觉了偷偷抽。
吴哥笑呵呵的说,项目一切都很顺利,银行方面的贷款问题也都大开绿灯,我说这可是好事儿,还跟他开玩笑说,公司里我那经理的名头可不能给摘了啊,以后还得装逼用。
吴哥不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跟我说,竹子,你帮我的,这辈子我吴老七都不会忘,公司的股份有你的,我一听赶紧摇头说,别啊,我要啥股份啊,给我们哥弄两个门市房就行了。
这不是开玩笑么,那么大的项目,投入的资金有多少我都不敢想,收益也是非常惊人的,这要是真给我股份了,那得多少钱啊,这可不能要。
吴哥笑笑说,咱先不说这事儿,说说你那个小对象的事儿吧,她爸托我打听你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