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刘糜有礼了。”
刘糜一脸嬉笑走到宋歆面前,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这时郑越也一脸得意走了过来,他们二人的眼睛,却一直在阿姜的脸上瞟。
宋歆微微移步,他们的视线,“郑公子,刘公子,有何事吗?”
“在下是来向宋兄道喜的。”刘糜嘿嘿一笑,“虽然你只得了个下等,不过以你的出身,这也已经出人意料了。”
宋歆却并不生气,笑道:“在下射术不精,自然不及公子家学十之一二,让公子见笑了。公子祖上可都是跃马张弓,驰骋塞外啊。”
刘糜知道宋歆在暗讽他出身匈奴的事,不过想到宋歆也没几天好日子了,他的恼怒也少去了几分。“宋歆,说话夹枪带棒的,本公子也不和你计较。”
“那刘公子请便吧。”宋歆不想和他多废话,拉着母亲和阿姊就离开。刘糜等人笑着让开一条路,看着宋歆的背影冷笑着。
“小子,别得意,有你好看的。”
郑越凑过来问道:“师兄,师父那边可有消息了?”
刘糜嘿嘿一笑,“安排好了,不过可惜呀。”
郑越疑惑问道:“可惜什么?”
“这个美人,我无福消受喽。”
郑越却是一笑,“刘兄,宋歆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小美人儿吗?”
刘糜知道他说的是小玉,想到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庞,心中不免瘙痒难耐,“等收拾了这个小子,我们再去把那个美人夺过来!”
……
夜里,宋歆正在房中修炼,听见母亲在外面呼唤自己,便赶紧去开了门。原来是母亲和阿姊来了。
“母亲,阿姊,你们深夜怎么不睡?”
“儿啊,为娘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
宋歆将她扶着坐下,然后跪在一旁,陪她闲聊起来。
“孩子,你在这里,过的舒心吗?”
宋歆自然知道母亲这话的意思,她和阿姊都看到了校场上的事情。就是因为一个出身,宋歆表现的再亮眼,也只能是个下等。而那些出身好的,明明不如宋歆,却能得个上等。
“我的确不喜欢这里,好在还结交了一些好朋友。”宋歆露出一个无奈笑容。
宋母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想,还是家乡生活自在,哪怕清苦一些,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胆的。”
“阿娘想家了吗?”宋歆问道。
阿姜这时候小声说道:“阿娘她最近一直在念叨宋家村的老乡亲...”她说道这里,却不经意露出一丝言不由衷的意味来。
宋歆看着母亲头上多出的白发,知道她现在整日都为自己担心,还不如在乡下。老母亲虽然没读过书,却也能感觉到这许都里面,处处都是机关陷阱。这让她日夜不安,生怕哪天宋歆会着了人的道。
宋歆宽慰道:“母亲不必担心,若是想家了,我去向丞相请求,把你们送回家乡去。”他猜到母亲应该是想宋义了,只是因为自己和宋丑的关系,不好说出口而已。
阿姜却摇摇头,“阿弟,我们都明白的,来许都不过是做人质。丞相是断断不会放我们走的。”
宋歆一笑道:“我找个机会去和曹公子商议一下,若他能出面,或许还有转机。”如果曹冲能帮自己说话,那此事就好办多了。
母亲摇摇头,“这种事,别怪为娘唠叨,为娘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宋歆轻声安慰道:“阿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阿姜也劝道:“对啊,阿娘,你不知道阿弟现在可厉害呢,据说是颍川的魏将军亲自传授了剑术给他呢。”
宋母点点头,露出一摸欣慰的笑容,三人又聊了几句,都有些倦了。
次日清晨,宋歆送他们来到山下,准备乘坐驿马车回去。他本想亲自送他们回去,可是阿娘执意不肯,生怕宋歆离开以后,这里的人又找他的麻烦。
看着驿站马车的影子在朝阳中越拉越长,宋歆突然生出一阵惆怅来。
“怎么了?伤心了?”小玉的声音传来。
“只是几日不见,阿娘的白发又多了...”宋歆怅然道。
“生老病死,这是人之常情,你就不要多愁善感啦。”小玉嘻嘻一笑。
宋歆自嘲一笑,转身回自己的住宅。走到门口时,突然太阳穴一跳,接着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悸。他摇摇头,以为自己只是修炼疲劳。
正准备推门之时,却听见里面传来黎寒苏的声音,“我家公子不在,姑娘你这边坐。”
“多谢了,妹妹,你是宋歆的女婢吗?”
宋歆一听这声音顿时一愣,“罗瑶!?”
推开大门走了进去,正看见罗瑶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张石凳上,和黎寒苏说话。
“公子,这位姑娘方才突然来,说是找你。”
罗瑶转过身来,“呦,你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宋歆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罗瑶笑道。
她今日看起来有些得意的样子,之前被宋歆击破了护身灵器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了,眼睛里还多出了一丝火热,是一种想要挑战强敌的眼神。
“寒苏,你去准备些茶点。我和这位姑娘有事要谈。”宋歆吩咐了一声,将黎寒苏支开后,在罗瑶面前坐下。
“方才失礼了。不是不欢迎你,只是有些意外你会来这里。”
罗瑶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歆,轻松随意的语气道:“你还没突破吗?”
宋歆淡淡一笑,“你专程来此,是为了考校我的修为吗?”同时他暗暗查探了罗瑶的修为,发现她似乎又提升了不少。虽然还未能进入练气士境界,但隐隐比自己强出了一线。
看宋歆一脸不解,罗瑶戏谑笑道:“最近修行者界都在搜捕广府堂的余党,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也出来历练一番。”
宋歆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罗瑶仿佛觉得自己又占了上风似的,得意挺了挺胸,“广府堂被狱犴攻破的事,你总听过吧?”
宋歆眼神扫过那被撑起的衣服,笑道:“略有耳闻,可为什么修行者界要搜捕他们呢?”
“现在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吧,那只母螳螂击退了狱犴后,据说是暴怒发狂了。化作一个年轻少女的样子,接连杀了几个名门的弟子,这死的人里面,还有不少都是后辈里的精英。特别是会稽仙城的几个家族,损失最大,我们徐州也有几个家族子弟被杀。”
“妖兽居然开始杀修行者了?罗氏可有损失?”宋歆微微吃惊,没想到最近修行者界发生了这么多事。
“暂时还没有,自从罗家得到幼莽之后,为了防备偷袭,便约束家中子弟减少出外次数,不想却避过了这次灾祸。”
“那你为何还敢出来?不怕那个老螳螂杀了你?”说着,还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罗瑶一眼。
果然,罗瑶有些不自在了,“哼,妖兽嘛,有什么好怕的...要是再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能杀了她!谁说我单独来了,你不是大长老的义子吗,难道你不该帮我一帮?”
“我是大长老义子不错,可我一不知道你要我帮你什么,二不清楚为何要帮你?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下次别再偷跑出来,你万一遇到危险,罗氏将来不知道会落在谁的手里呢。”
“你...”罗瑶万没想到,宋歆居然能猜出她是偷跑出来的。
“你不会真的是偷跑出来的吧!?”宋歆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你知道那个妖兽是什么层次吗?就算你再找十个八个我,也绝对不是那个母螳螂的对手。我帮不了你,请回吧。”他觉得罗瑶一定是因为修为有所成长,就按捺不住跑出来想要历练,居然妄想要挑战一头大妖。
罗瑶叹了口气正要说话,黎寒苏端着茶碗走了进来,罗瑶急忙坐直了身子,露出笑意感谢道:“多谢了妹妹。”
“寒苏,你去别处先等候着,有事我会叫你。”宋歆吩咐一声,黎寒苏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罗瑶看了她一眼,随口调侃了一句,“这么好看的女婢,你小子看来没闲着嘛。”接着她压低声音道:“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半路得到一个消息,那个母螳螂被围攻受伤逃遁了,似乎躲在了许都附近。我想探听些消息。”
“哦,恐怕还不止于此吧?”宋歆知道她没有告诉自己全部的实情。
“就是这样,你帮不帮我吧。”
宋歆直接摇头,“太危险了,我惜命,不去。”
“你!”罗瑶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随即被她压了回去,用半乞求半商议的语气继续劝道:“实不相瞒,如果我能探听到消息那头大妖的消息,将来罗家家主的位置就....”
宋歆瞬间了然,“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可是这太危险了,你不知道那老螳螂在哪,贸然去找,万一是圈套呢?”
“圈套?”罗瑶一怔,她还从未想过这一点。
“能让你听见的消息,那别人会听不到吗?如果这是那个大妖故意放出的消息,引诱你们这些愣头去送死呢?”
罗瑶脸色一变,“你说谁愣头?”
宋歆毫不示弱看着她,“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还说,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你连一个可行的计划都没有,就让我陪你去送死,我才不去。”
罗瑶脸色发白,愠怒道:“你...你敢教训我!?”
“这不是教训你,如果你将来掌管了罗氏,而你又不谨慎小心,恐怕牵累的就不仅仅是你自己,而是整个罗氏。你自己想想吧。”
罗瑶低下头,想要反驳宋歆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沉默了良久后,她才说道:“好,我会想一个周全的计划,但我必须完成这件事。”
宋歆见她听了自己的劝告,才露出一个笑意,“这样最好,你快回去吧。”
谁知罗瑶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宋歆傻了眼。
“你这里环境不错,这段时间我没地方住,我就暂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