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尚书夫人也是个没用的,只知道一味的哭闹,半天过去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
她悄悄侧头看了看皇帝的神色,只见对方也是一样的焦急烦躁。
于是她连忙出声叫停,而后看着金玲,持着威严:“你可想好了,你确定要这样死扛着不认罪吗?”
金玲依旧跪在那里,没什么表情:“妾无罪“。
这话她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
贵妃的眼神阴狠了几分:”还嘴硬?我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徐嬷嬷,掌嘴!“
徐嬷嬷是跟在贵妃身边的老人了,听命后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便甩了金玲一记重重的巴掌,打得她瞬间摔倒在地上。
见状,又两名太监上前将她拖起来,死死按在地上,方便徐嬷嬷掌嘴。
洛杏雨二人恰巧就在这时进来,看见这一幕,一颗心也忍不住揪起来。
皇帝也瞧见了中途进来的二人,瞧见玄烨的时候至多有些意外,但在瞧见洛杏雨时,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厌恶。
若是在平常,他早就赶人出去了,但如今玄烨将她带在身边像宝一样,上次又为她都能交出兵权……
算了,就暂且容她这么一回,反正他现在也没时间搭理。
玄烨带着洛杏雨规规矩矩的向贵妃和皇帝见了礼,便一言不发的落了座,瞧着场上的情形。
这期间,金玲已经被那徐嬷嬷不知打了多少巴掌,整张脸都红\/肿起来,原本俏丽的容颜也变了形,发髻散乱的披在两边,十分可怜。
洛杏雨下意识将手中的帕子又绞紧了些。
“你究竟认不认罪?”徐嬷嬷粗声粗气的问。
金玲肿着一张脸,却依旧倔强的抬起头来:“妾无罪,妾从未下过毒。”
“从未下过毒?那为何从你房间的茶壶里测出了砒霜?当时只有你一人被禁足在那院子里,难道你还要说是别人栽赃陷害吗?”
\那不是妾做的,妾不知是何人所为。\金玲摇头。
\本宫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嘴硬的!\贵妃厉声呵斥,\好啊,既然你说不是你,那本宫倒要问问你,究竟是谁在你的屋子里下的药,栽赃陷害你?\
金玲一时语塞。
的确,她平日里在院子里,没什么朋友,从不与人结仇,就算非要让她说,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更何况这件事她心里很清楚,就是洛杏仙自说自话想要将她除掉。
只不过就算她现在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
因此,她索性\/也懒得再解释,一言不发。
见她不说话,贵妃也懒得再多问她:“事实已经全部摆在了这里,就算你死不承认也是无用了。”
她眼神征求了皇帝的意见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些侍卫将她拉出去杖毙了。
见状,洛杏雨立即便要起身阻止。
玄烨却按住了她的手。
不等她转头问,就见玄烨已经先自己一步站起身来,朝皇帝拱了拱手:“父皇,儿臣认为这样不妥。”
贵妃闻言皱了皱眉。
这件事说开了也只是七皇子府自家的事,与他夜王府有何关系?玄烨什么时候也开始爱管闲事起来了?
不等皇帝表态,贵妃便笑吟吟的将话接了过去:“四王爷大概还没搞清楚这其中之事呢吧,也是,这毕竟是后宫中事,王爷不懂也是正常的,这眼下已经证据确凿,确实……“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被玄烨径直打断:”儿臣的确不懂后宫之事,但儿臣却明白一点。“
他自病后,虽气度中多了几分慵懒,却也难挡身上原来那股锐利的气势。
贵妃也下意识闭了嘴,等着他说下去。
“这断案是需要真凭实据的,证据自然也要经得起推敲,而不是想当然。”
“父皇是一国之君,这件事虽然说大不大,但若是今日当真因为贵妃娘娘的武断判错了案,将来有一天万一真相浮出水面,这事再传出去,百姓和文武百官又会怎样想?”
皇帝虽然很不乐意玄烨插手,但说到底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声誉的。
他可不想如玄烨所说,到时候给自己在史书上的形象抹黑,否则他还不被后世一直诟病下去?
贵妃见皇帝态度有所动摇,不免有些不满。
\那么不知四王爷想怎么处理呢?\贵妃问。
玄烨微微眯了眯眸子:\自然是彻查清楚。\
光是听他这么轻飘飘的的一句话,贵妃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说的倒是轻巧,再这么查下去,还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反正金玲那小贱\/人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倒不如赶紧除掉,也免得洛夫人成日过来闹,扰的她心烦。
她咬了咬牙:“四王爷,这件事毕竟是你七弟自家的事,我看不如还是让他……”
“贵妃娘娘此言差矣。”玄烨似笑非笑的看了贵妃一眼:“这件事既皇家的事,便也是天下的事,更何况此事涉及皇长孙,非同小可,早已不仅仅只是家事这么简单了,否则贵妃娘娘又何必把人叫进宫来审呢?”
这一番话说的贵妃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这句话一出口,立即引得众人纷纷看向贵妃。
贵妃面上笑了笑啊,只称玄烨说的是,心里却已经不知把他骂了多少遍。
洛杏雨在一旁瞧着,也是又敬佩又意外。
敬佩的是,玄烨这四两拨千斤的做法,不仅没惹怒任何人,还以一旁观者的身份将个中利害关系说了出来,不仅稳住了局面,还暂时保住了金玲的命。
意外的是,她从前只以为玄烨这种从小就得宠爱保护的皇子,长大又在沙场上驰骋,应当是不懂后宅女人间这些弯弯绕才对。
没想到他应对起来却比自己得心应手多了。
难以想象,他从前在宫中都经历了些什么。
皇帝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出神的玄云,无奈的暗自叹了口气,转而问玄烨:”那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
玄烨笑了笑:“儿臣倒是有一主意。”
“什么主意?”皇帝迟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