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杏雨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一点都不奇怪,别人不知道,她是最知道柳凝眉是如何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做派了。
她挑了挑眉,甚至都懒得抬眼去看对方一眼,看似认真的继续用手指描摹着手上茶盏的纹路,随口问:“柳大小姐怎么有空来看我,真是稀客啊。”
“我当然要来看看你。”柳凝眉阴阳怪气:“我要好好看看有些人是如何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也好开开眼界。”
洛杏雨嗤笑一声,倒也不生气:“是啊,哪像柳小姐,偷鸡偷了个准儿。”
“你……”柳凝眉被她噎了一下,强忍住想暴起的冲动,咽下这口气,冷呵一声:“你和我在这儿逞口舌之快也没用,该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洛杏雨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玄烨,也明白她今天是来示威。
若是放在从前,她定然三句两句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迅速结束这场口舌之战。
然而这几日她实在闲来无聊,陪她打打哑谜也好,也能找些乐子。
“呦。”洛杏雨似笑非笑:“那以柳小姐的意思,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
说到这里,柳凝眉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当然,如今我得了陛下的恩许,不日我就要和王爷成亲了,这人不论怎么看也终归是我的,抢也抢不走。”
说完,她还施恩似的撇了洛杏雨一眼:“到时候还请将军夫人过来观礼呀。”
她自以为自己终于压了洛杏雨一头,反败为胜,谁知洛杏雨却是强忍笑意。
“柳姑娘认为过了明面上的形式,人就一定会是你的吗?”
“你……你什么意思?”柳凝眉警惕的看着她。
“人和物件不一样,对物件来说,放在谁手里就是谁的,可人不同,有些人就算躺在你身边,心里装的不是你,也照样不是你的。”洛杏雨道。
“你胡说什么?王爷……王爷他一直对我很好!”柳凝眉有些急了。
“哦?怎么个好法?”
“我……”柳凝眉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竟然真的找不出什么说辞来。
洛杏雨更进一步,做出一副惊讶且无知的模样:“我可是听闻,自从柳小姐你住进王府,王爷可是一次都没去看过你,是不是这样啊?”
她眼眸一贯的清澈灵动,问出这句话时那双眼睛里好像真的满是疑问。
柳凝眉嘴唇抖了抖,往后退了两步。
的确,自从她住进王府,玄烨便以各种理由拒绝与她见面,后来她急了,每日守在他的书房门前等着,其实也不过只是为了多见他两眼,看从那以后,他便不怎么回王府了。
这是她这些日子来最在意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很好,消息也从未传出来过,没想到竟然就被洛杏雨这么轻易的戳破。
“怎么?柳姑娘无话可说了?\洛杏雨讥讽道:\既然你没话可说,那我就告诉你,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有时间拿着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外皮耀武扬威,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得到那些东西。\
洛杏雨这番话,直接把她贬低到泥里去了,不仅如此,还狠狠的踩了她一脚。
\你你……\柳凝眉气的满脸通红。
\行了,柳姑娘。\洛杏雨打断她,起身拿起柳凝眉带来的那份贺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心的忠告你,有些东西强求是没有用的,不如早点回头是岸,这份贺礼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消受不起。\
\你……你……你……\柳凝眉气的浑身发抖,冷哼一声扭头就往外走。
然而刚走出两步,她又觉得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一咬牙,伸手摸过发髻上的簪子,扭头就朝洛杏雨面门挥舞过去。
洛杏雨着实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等她意识到想要躲避时,柳凝眉手上的簪子已经近在咫尺了。
洛杏雨瞬时间瞪大了眼睛,身体却比意识反应更快,先是一个侧身,让柳凝眉扑了个空,而后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单手做掌,猛劈柳凝眉手腕。
柳凝眉一时吃痛,手上动作一松,簪子就这么滑\/落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洛杏雨猛地将人推开,正要弯腰去捡地上的簪子,谁知柳凝眉抢先一步将簪子捡了起来,在洛杏雨直起身子查看时,气急败坏的往前一扔——
\啪\的一声,那支簪子砸在她的胳膊上,发出一声脆响。
洛杏雨捂着胳膊,看着那支簪子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柳凝眉看到她这副样子,咬牙:\你不喜欢我之前送的礼,那就把这个送给你,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收下。\
洛杏雨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她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那簪子,而后一个闪身上前,柳凝眉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发间一沉,那簪子被重新带回到了她头上。
洛杏雨唇角弯了弯:“我从不觊觎别人的东西,除非那东西原本就是我的。”
这言下之意,傻子都能听出来。
“你……”柳凝眉才刚以为自己扳回一城,如今看来方才发生的那一切在她眼前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她瞬间更气了。
“柳小姐还有事?”洛杏雨一脸淡然的望着她:“若是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就走。”柳凝眉也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朝外走去。
谁知走到门前口时,柳凝眉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侧脸,手里抓着那枚银簪,可怜兮兮的跌倒在地上,满脸泪水。
洛杏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朝外看了两眼,随后只见一宫中侍女打扮的丫头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询问情况。
柳凝眉哭得梨花带雨,捂着侧脸的指间还不时渗出鲜血,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在的方向。
距离太远,洛杏雨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知道这件事必然与自己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