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一场回门宴。
因为这一场乌龙,耽误了宴会的吉时,不仅丢了洛杏仙的脸,也同时丢了尚书府的脸。
洛险峰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临进府时,饱含怒意的瞪了一眼洛杏雨,警告她接下来不准再惹事。
洛杏雨视若无睹,笑盈盈的紧随进府中。
却没想到,一直对自己侧妃冷眼旁观的玄云,竟然还站在那柳树下,见到她走进来,眸光便炙\/热的黏了上去。
洛杏雨打了个恶寒的颤,唇边笑意微淡。
想换条路走已经来不及,玄云大步迎了过来,含情脉脉的看着她,“雨儿,你方才又受委屈了。”
“……”洛杏雨无语凝噎。
洛杏仙怎么说都是他的侧妃,摔了个狗吃屎被百姓声讨他不关心,反而对她这个旁观者嘘寒问暖来了?
虽然她和洛杏仙一直不对眼,但此刻洛杏雨也不禁替她的好妹妹默哀起来。
洛杏雨难掩厌恶的神情,面无表情道:“臣女没什么委屈的,七皇子还不如去关心关心您的侧妃。”省得在她面前阴魂不散。
但这番话,显然又叫他误会了。
玄云唇边勾起笑容,看着洛杏雨的眸色带着浓浓的暧\/昧,“我就知道雨儿你会吃醋,其实陪仙儿回门,我最主要的心意还是想来看看雨儿你。”
洛杏雨嘴角微抽,已经有些隐隐作呕,皱眉道:“七皇子你误会了,臣女只是觉得我们理应保持距离,被人看去臣女才是解释不清。”
玄云兀自无视掉她厌恶的语气,眼神越发灼\/热,贪婪的扫视着女子细腻无暇的面容,“这里并无旁人,雨儿,你不必再隐藏对我的心思。”
心思?她什么心思?
洛杏雨神情宛如在看傻子一般,不等她澄清的话说出口,便见玄云沉吟着自顾自道:“我知道雨儿因为我先娶了仙儿为侧妃置气,可这也是父皇的旨意,我无从拒绝,也只能先委屈雨儿在后了。不过雨儿放心,正妃的位置自始至终都为你而留着。”
洛杏雨顿时呼吸都滞了滞,彻底默然了下来。
谁知玄云越说越来劲,目光灼灼看着她问道:“雨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入府?只要你点头,我立即差红娘选吉时筹备婚事,定许你一场举世瞩目的十里红妆!”
洛杏雨:“……”
她麻木的蹙着黛眉,直截了当道:“七皇子,别做梦了,我不会嫁给你,一遍两遍你听不明白没事,这句话至死都不会改变。”
把话说得这么决绝,是个正常人都会触到霉头就收。
但玄云早已自我沉醉,对洛杏雨他越挫越勇,露出深情的笑容,“雨儿现在不答应没关系,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
堂堂的七皇子,竟然也能没脸没皮到如此程度。洛杏雨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嗤笑两声,直接绕过他走去大堂。
因为她也发现了,玄云不是听不懂,只是想死缠烂打罢了。
来到大堂时,宴会已经准备妥当,洛杏仙也换了一袭衣裳妆面,恢复柔弱无害的一面。
当见到洛杏雨走来,洛杏仙眼底划过阴狠之色,却热情的站起来朝她招手笑道:“姐姐你终于来了,仙儿好像也许久没和姐姐一同落座用膳过了,姐姐快坐到仙儿这边来。”
那笑容格外真挚明媚,眸中充满期盼。
洛杏雨知道,她这妹妹必定没有什么好心思,但她仍是勾唇一笑,大方施然的走到洛杏仙身边坐下。
在她坐下的那一刻,洛杏仙苏婉与陈辉眼中同时闪过看好戏的神色,不过随着玄云进来,并没有任何人看见。
洛险峰只想着千万不能怠慢了这位主,连忙笑着上前,将玄云引到主位上落座,客气恭维道:“微臣这府邸上的宴品远不比宫中的珍味佳肴,只一些家常菜,若是有哪处不对七皇子的口味,还望殿下见怪莫怪啊哈哈哈——”
这份恭维显然让玄云十分受用,儒雅一笑,端的尽是翩翩公子之态:“今日是陪仙儿回门,尚书大人不必客气,尽管当做平常的家宴便好。”
见玄云满意,洛险峰也算安下心来,吩咐开席。
琳琅满目的菜品接踵而至被端上桌。
洛杏雨一大早起身便唱了一出戏,此时也难免有些饿了,执起筷子率然开动了起来。
洛险峰脸色有些不好看,重重的咳嗽一声。
洛杏雨动作一顿,无辜的看向他。
洛险峰沉声喝道:“七皇子还未动用,你怎能先逾矩了去!”
训斥的话一落,玄云反倒是第一个不答应,不悦的扫了洛险峰一眼,“无碍,在本殿下面前,雨儿做什么都是特许。”
说完,转头对洛杏雨深情款款一笑,饱含宠溺。
他不说不还好,一说,在场的众人皆是神情微变。
洛险峰视线在洛杏雨身上转了转,眼中充斥打量算计。苏婉和洛杏仙袖下的手齐齐捏成拳,笑容有些僵硬。
洛杏雨则是被恶心的,默默夹过红烧狮子头,心中默念着听不见。
眼见气氛愈发微妙,洛险峰忙哈哈张罗着众人开动起来。
洛杏仙嫉恨的捏紧筷子,暗中看了苏婉一眼,苏婉同时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两人以为没被发现,但这一幕还是被留了个心眼的洛杏雨收入眼中。
正当她暗中提防着那母女俩会使什么手段时,忽然洛杏仙不以为意般的往旁边挪了挪,而她身\/下坐着的木椅,在此刻响起了细微的咔嚓声。
这声音极小,似是木屑碎裂之音,若非耳力极好之人根本听不见。
洛杏雨脸色微淡,与此同时,她察觉到苏婉母女隐隐投来期待的视线。
洛杏雨霎时猜到了什么,她慢慢放下筷子,抬手,作势便要去取放在洛杏仙那边的茶盏。
而就在她动作的这一刻,身\/下的木椅赫然发出刺耳声响!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是怎么回事,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愕然间,随即便见洛杏雨身子倾泻,紧接着她身\/下坐着的那张实心木椅忽然塌落四碎开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