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明伟草率了。
血液从腹部流了下来,他明显感觉到力量在慢慢消逝。
其实按实力,他仍占据一些优势。
可是老鼠的本性又让他想逃之夭夭。
后腿往地上一蹬,身体离开车头。
他用力太猛了,腹部哗啦一声,尖锥拉出来的时候上面沾了一大片的血肉,触目惊心。
他又惊又怒。
这个设计太卑鄙了!
罗彦这狗贼,不配做净世会的人!
就连罗彦也觉得不可思议。
开始设计尖锥的时候,是一个长约三十公分的尖锐圆锥形,主要是为了应付被大量暗化人围堵的情况。
试想想,当一台钢铁巨兽,轰隆隆地狂奔而来,它的车头还伸出五个怪模怪样的尖锥时,这是一幅多么有震慑力的画面。
经过暗能的改造之后,圆锥形被拉长至六十公分,加上了旋转功能的同时,锥体表面还可以弹出无数利片。
看上去就像个加密版的松果一样,当尖锥旋转或者抽出时,利片就会刮下一片一片的肉,被攻击者简直痛不欲生。
这样的设计很残忍,也很邪恶。
不应该是净世会的人所拥有的。
但现在的罗彦被杀戮心占据了一大半的意志,除了一闪而过的惊愕之外,他根本没有多少负罪感。
反而兴奋地舔了舔舌头。
就是这一险恶的暗器,让原本占尽上风的明伟,斗志迅速瓦解,变得无心恋战。
跳开之后,鼠眼在周围快速瞄了一眼,最后选定了一个地方,忽然高高跃起,鼠头向下,向着地面直冲下去。
这样一来,罗彦又搞不懂了。
他受刺激过度了,要撞地而亡?
然而他想多了,明伟的鼠头很硬,而且地下显然暗藏玄机。
一撞之下,只听轰隆声起,地面塌下去一大块。
明伟的身体已经进去一部分,他的前爪在地下疯狂刨土,只眨眼功夫已经刨出来很多,而他的身体也进去了不少。
罗彦忽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老鼠打洞,天经地义。
打不过就逃,理所应当。
食品加工厂是明伟的老巢,这厮肯定没少在工厂内打洞,现在感觉打不过罗彦,通过地洞逃跑呢。
罗彦深知,他腹部的创伤还远不致命。
只要休养一段时间,绝对会痊愈。
到时候他的双天赋实力就会完全爆发出来,何况还是这么隐蔽的对手,再出现时,自己凶多吉少。
因此,必须趁他病要他命,绝对不能让他躲到地洞里去。
罗彦架着追日,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但明伟选的地方是地面土壤最薄弱的地方,当罗彦赶到的时候,堵在洞口的碎土已经清理完毕,整个鼠身已经潜了下去。
只需眨眼的功夫,鼠尾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彦深吸一口气,让追日自行高速前进的同时,一只腿勾住机车的座椅,另一腿把身体撑起,整个人与地面平行,伸手一抄。
唰!
一段鼠尾到手。
罗彦大喜过望,脚一勾,又回到了机车上。
双手紧紧拽住鼠尾,想要把明伟拉出来。
明伟深知,地下才是自己的地盘,只要潜入地下,别说罗彦捉不到自己,有机会还可以偷袭。
他当然不愿意被罗彦拉上去。
双手双脚一起用力扒土,使劲往鼠洞里钻。
同时尾巴剧烈摇晃,意图甩开罗彦的束缚。
幸好鼠尾的黑毛没有身上的尖硬,戴了铎金手套的罗彦刚刚好能紧握住。
但要往外拽,似乎又力有不逮。
一人一鼠,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洞,以老鼠尾为缆绳,开始了拔河大战。
罗彦不敢让追日往反方向驶,因为他怕万一手部力量不够,很容易就脱手。
他控制着追日的速度,尽量增大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力,一旦发现鼠尾有脱手的迹象,就让追日顺着拉扯的地方走几步。
而一直被罗彦紧咬不放的明伟,更加心慌意乱。他现在多么希望能壮士断尾,拼着暂时的残疾,摆脱地面那个烦人的家伙。
反正逃脱之后,在尾巴上打上一针就又能再生回来。
可惜地洞地方有限,他回转不了身去扯断鼠尾。
这叫作茧自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伟在地洞中慌不择路,有洞就钻,很快就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了。
同样的,罗彦拉着鼠尾,在地上乱转。
地面上烟尘滚滚,追日的轰鸣声很是吓人。
车间内还有人在加班,他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涌向窗户旁边看热闹。
“暗化人,骑车那个是暗化人!”
“老板的洋楼倒塌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事?”
“那个人的手上拽着什么?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可千万别冲过来啊,车间会塌的。”
此人一说话,所有人都瞪着他。
他是有名的乌鸦嘴。
“卧槽,真的过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在众人的注视下,追日以缓慢的速度,却又一往无前的气势向这边驶来。
很快……
轰隆隆!
车间的墙壁被撞开一个大窟窿,罗彦进入车间。
追日再次化身为推土机,在车间里疯狂撞击。
那些本来就残旧不堪的机器被碾成碎片,食品和材料洒了一地。
蟑螂和老鼠到处乱窜,工人们像无头苍蝇,惊恐地四散躲避。
地下的明伟听到了声音,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进入了车间。
这是他一生奋斗的事业啊!
他的心在滴血。
同时滴血的还有他的腹部。
经过大幅度的爬动,腹部的伤口越挣越大,经过的地方都流下了鲜血。
他感觉,再这样下去,迟早被罗彦耗死。
他知道不能等了。
鼠头往上一拱,轰隆隆,地面的泥砖纷纷倒塌,他的身体再次回到地面上。
车间的工人骤然看到地下钻出一只超大号的老鼠,惊吓程度远比看到追日大。
有些人吓得瑟瑟发抖,连逃亡也忘了。
罗彦拽着鼠尾,哈哈大笑:“大家快看啊,这就是你们老板明伟,你们怎么都想不到,一直给这只肮脏猥琐的老鼠打工吧?”
明伟是真的脏。
身上沾满了泥土,还有车间上的油渍和材料的残渣,看上去很是吓人。
铲谷人离明伟最近,跌坐在地,嘴唇发抖,“你,你,你……真是老板?”
明伟骂道:“你这白痴,每天讲老子坏话,你以为我听不见?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须留你不得!”
他说完,嘴一张,咔嚓一声,咬掉铲谷人的脑袋。
一不做二不休,车间里的工人成为明伟的发泄对象。
第二个是嘴角长颗黑痣的张大妈,明伟忍她很久了,总是在工厂里中伤自己,说生产这种伤天害理的食物,生孩子没屁股。
还说常常让他们加班,没加班费。
他么的,拿工资的时候笑得比谁都欢。
最后遭到毒手的是岭叔。
这位为加工厂服务多年的六十三岁大叔,也被明伟记恨在心。
“死老鬼,你以为我不知道?每天下班就往兜里装东西,里外都装。这些年来偷了我多少东西?不用猜,肯定是偷出去卖给小卖部,挣零花钱。你也该死!”
岭叔一句话也说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