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
罗彦低声问艾丝：“你不知道那个是主教?”
艾丝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知道？”
“呃……”罗彦噎住了。
“很久之前来过一次，大门都没进我就走了。”艾丝没好气道，“你看看这里的人，一个个神经兮兮的，跟暗化人有什么区别？待久了都容易出神经病，谁愿意来?”
这个回答就很艾丝。
罗彦挠挠头，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
教堂内的空间很大，在D区很少见到这么宏大的建筑。
拱顶随处可见，彩色玻璃窗透进阳光，让幽暗的室内显得五彩斑斓。
教堂大殿分为前殿，中殿和后殿。
殿顶照样画着各种神迹图案以及浮雕。
罗彦等四人由之前的教徒带领着，从前殿进入中殿。
中殿空间最大，正前方摆着一个白石雕像，跟广场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是完整的，右臂微曲，手里紧握着一个寓意审判的石锤。
中殿摆放着两排整齐的木质座椅，不少人坐在座椅上轻声交谈。
贴近墙壁，两边各有五个告解室，帘子垂下，证明里面正有人告解。
整个教堂的内部结构给罗彦的感觉就是神秘和严肃，除此之外，浮雕、座椅、门窗都有过不少翻新的迹象，看得出历史悠久。
最干净的就是中间的上身石像了。
在一排座椅上，罗彦看见了米伦母女、乌盖和顾诚。
教徒把他们带进之后就告辞了。
“米伦组长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啊，你们来了。”米伦朝两人笑了笑。
艾丝之前也是组长，但米伦要资深很多，艾丝见到她的时候还是比较恭敬的。
只不过当她看到米娅的时候，两人只微微颔首一下，并不多言。
表情有点微妙。
两伙人打过招呼之后，米伦的目光落在阿娇和阿花身上，怜悯地摸了摸她们的头。
同心大教堂有独立的福利院，专门接收社会上的孤儿。
之前罗彦已经打过招呼，米伦会安排两人入宿。
但在入宿之前，罗彦还要找个地方盘问一下她们。
见面好几次了，一直没找到这样的机会，作为费沙和曼珠的女儿，她们肯定有信息没交代。
她们的线索非常重要。
让罗彦觉得有趣的是，乌盖这家伙一直坐在米伦的身边，逗她说话。
两人看上去似乎是旧识。
只不过米伦一直低着头，对乌盖的问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表情有点不自然。
罗彦用手肘怼了怼顾诚，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顾诚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舔着嘴唇道：“嘿嘿，开始我还好奇，我们附近就有一个同心社的救助站，为什么不把女童们安排在那里，而是指定要来同心大教堂?原来乌盖存了私心，想借着这件事情接近米伦组长。”
顾诚眨了眨眼睛，“他们以前有过一段情!应该是在乌盖成为卧底之前，但后来米伦嫁人了。”
罗彦点头，“原来如此。”
作为一个办过大案的卧底，乌盖一定很专业。
专业的卧底有很多必须遵守的法则，其中一条，必须断绝一切人际关系，连最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乌盖忍痛与米伦分手，并一去经年，最后成为凯撒佣兵团的骨干人物。
那段时间里，不知内情的米伦对他失望透顶，转头嫁给别人也是正常的。
这样看来，乌盖也是个可怜人。
“米伦，我们都几十岁了，还有多少年可活?应该享受生活，遵循内心，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乌盖眼冒精光，说得很直接，很大胆。
他甚至还伸出了黑泥爪子，想抓住米伦的手。
一旁的米娅眼珠都要瞪出来了，重重地咳了一声。
米伦回过神来，慌忙避开乌盖的手。
两人曾经爱得海枯石烂，但时过境迁，她一度认为自己已心如止水，没人能走进自己的内心。
但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那特有的磁性声音在耳边响起，鼻子里闻到的全是熟悉的味道，年少时的场景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眼前人的爱还是那么炽热。
以上种种，让她开始有点失神。
难道我的心里还有他?
但是，女儿都那么大了……
我已单身很久了……
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家族会不会同意?
以后的名声怎么办？
一个个现实问题把米伦刚冒起的热情浇灭，她平静地看着乌盖的双眼，“错过的就让它错过吧，总算是一个美丽的回忆。我们……不可能的。”
亲耳听到米伦的拒绝，乌盖就像被重锤狠狠地砸在心脏上。
哎哟，好痛啊!
伤心得透不过气，眼角泛出泪花。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等了十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口，却得到这样的回答。我……我很心痛你知道吗？”
“乌哥哥，别这样。”
看着乌盖悲痛欲绝的表情，米伦仿佛回到年轻的时光，鼻子酸酸的，对乌盖的旧称冲口而出。
乌盖的脸回复了一丝神采：“米伦妹妹，我还有机会的，对吗？”
“对不起，是我表达有误，我们不可能的了。”
米伦站起，不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米娅狠狠地瞪了眼乌盖，并用同样的眼神扫射一圈，连带他身边的组员也一起敌视了。
这伙人，一丘之貉。
抱着妈妈的手臂，带着她快速离开。
“米伦妹妹，我会等下去!”
乌盖伸手虚抓，朝着米伦的背影大喊。
对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人怎么回事？”
“对啊，好吵。”
“他旁边站着的人也好奇怪。”
艾丝转头看看四周，很多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脸上一红，哎呀，丢死人了。
这个死老头，有病。
“咳咳咳，组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罗彦和顾诚站起，带着两姐妹飞快地离开。
乌盖把目光投在艾丝身上，“艾丝你是女孩子，比较懂情爱方面的事情，快来帮我分析分析……”
“滚!”
艾丝走得比罗彦他们还快。
……
后殿的一个会议室内。
罗彦顾诚坐在一起，阿娇和阿花两姐妹坐在他们对面。
中间隔了一张桌子。
而米娅也被请了过来，坐在桌子的一侧。
换了个环境，两个小姑娘更加局促不安。
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
特别是教堂内的环境，幽暗安静，对很多人来说都很压抑。
米娅对着别人不苟言笑，但对两个小女孩却很友善。
脸上露出微笑，轻声道：“你们不要紧张。姐姐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这里还有很多姐姐妹妹，到时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嗯！”阿娇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阿花毕竟年纪小，也比姐姐大胆一些，看着米娅道：“姐姐你真漂亮。”
“是吗？谢谢！”米娅笑得更开心了，就如冰山融化，“你的头发怎么那么乱，我帮你整理一下好不好?”
“好啊！”
米娅走到阿花身后，开始帮她编辫子。
很快，两条漂亮的麻花辫完成了。
米娅从衣袋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伸到阿花的面前，“你看，多漂亮?”
阿花拍手道：“真的耶。”
米娅来到阿娇身后，“我也帮你编一个?”
“嗯！”
编着编着，阿娇忽然双眼通红，大粒的泪珠涌出眼眶。
“从前，妈妈也是这样帮我们编辫子的。”
米娅怜惜地帮她擦掉脸上的眼泪，“我以后每天都帮你们编。”
“嗯！”
米娅朝罗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罗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米娅，天知道两个小女孩什么时候才能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