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赫连容沛惊慌的喊了声,直到耳畔一道利风穿过,擦过他的脸颊,‘砰’的一声,血肉被打穿的声音,在暗夜响起。
周语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颓然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草地,随之被雨水冲淡。
“不,不——!!”
监视视屏前的赫连予婧心口一窒,命令道:“停下!”
威尔收回了手,默默退到了暗处。
赫连容沛什么也顾不上,也顾不得自己腿上的血,抱起周语琳便往医院跑去。
他在公路走了很久,腿上的巨痛常人难以承受,他只庆幸这一Q没有杀到要害,让他的血液流失得没那么快。
他终于拦下一辆在公路上愿意停下的车,他对车主说他们是被人打劫了,车主没有怀疑,将他们送去了医院。
赫连容沛留下了那人的电话号码,直到亲眼看到周语琳被扌隹进抢救室里,他眼前一黑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醒来时,赫连容沛躺在医院白色的病床上,护士小姐姐正在给他换药。
他没觉得多疼,只是问道:“跟我一起来医院的那位女士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很漂亮的亚州人面孔,所以护士小姐印象深刻,见他情绪紧张又激动,想必那女士是他的妻子。
“先生放心,已经脱放危险期,只是那一Q穿过了她的肺部,需要长时间观察,看后期的恢复情况,不过,难免会留下后遗症。”
赫连容沛心口一阵刺痛,他从没有后悔自己做的那些坏事,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一定会连累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冥冥之中也会失去宝贵的一切。
他害怕了!
“谢谢,我想看看她。”
“那位女士现在还没有苏醒,不过等晚点您可以去看看她。”
赫连容沛右腿m痹没有知觉,他知道自己这腿多半会留下残疾。
“我右腿的情况如何?”
女扌户士欲言又止。
赫连容沛一脸坦荡,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比起丢掉性命,一条腿的代价不算什么。”
女扌户士说道:“您的腿本来就受伤严重,没有得到及时妥当的处理,还跑了那么远的距离,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赫连容沛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轻叹了口气:“嗯,谢谢。我知道了。”
他想休息一下,明明很累,可是闭上眼睛,昨晚的一幕幕就开始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睁了眼,拿过一旁的手机,给赫连予婧打了一个电话。
那端很快接听了,赫连容沛那默一会儿,说道:“我知道是你。”
赫连予婧:“是吗?为什么那么肯定?”
赫连容沛咽下喉间的苦涩:“阿婧,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时,赫连予婧瞬间红了眼眶,她拼命的捂着嘴,差点哽咽出声:“可是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赫连容沛:“如果你想让我死,我会亲自了解自己的性命,但是语琳是无辜的,她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求你,别伤害她。”
“我已经将赫连家的一切都给了你,我也无意要与你争什么,能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不要伤害她。”
赫连予婧真没想到,他终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卑微的向她祈求原谅。
以前无论什么情况,赫连容沛没有坦白过自己的罪行。
看来他是对周语琳动了真心。
赫连予婧心情烦乱的沉默挂断了电话,目光迷茫的看着窗外。
“在想什么?”迪恩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
赫连予婧回头看向迪恩,暗抽了口气,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扯着嘴角笑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很没用。”
迪恩:“为什么会这么想?其实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赫连予婧:“我想替他们报仇,都下不去手。”
迪恩紧抿着唇:“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找劳。”
赫连予婧咽下喉间的苦涩:“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在电话里求我,一直求我,不要伤害他的妻子和孩子。”
迪恩:“你心软了?”
赫连予婧掩着脸:“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我觉得我应该一刀杀了他!可是……”
迪恩轻叹了声:“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直觉,老大还活着。”
赫连予婧抬眸看向迪恩,“真的么?”
迪恩:“那封信,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暗示着什么,不如你再静心等等。”
赫连予婧咽下喉间的苦涩:“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迪恩笑笑:“或许用不了多久,我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在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他都是全身而退,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赫连予婧选择相信迪思的直觉,不管多久,她都会等傅熠阳回来。
约是一个星期后,赫连予婧去了一趟医院,她在病房里看到了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赫连容沛。
他有些意外:“你来了?”
赫连予婧;“那天晚上的你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赫连容沛神色凝重,认命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云湛在哪里?”
赫连容沛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云湛在哪里,那日,他躲在柜子里,亲眼看到了这一切,我害怕一个孩子,把事情说出去,所以想将他抓回来。”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赫连予婧听得胆颤心惊:“你怎么能下得去手?云湛才三岁,他一直拿你当长辈亲人。”
赫连容沛:“云湛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当然不会伤害他,最多我只是会悄无声息的将他送走。”
赫连予婧对他满是恨意:“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赫连容沛:“我知道,也是我活该,我做错了事情,就该得到惩罚,但我的身边的人不该受到牵连。”
赫连予婧:“你说过,你把我当成亲人,可是我身边的人,你却一个一个将他们杀害,赫连容沛,说到底,你在乎的从来不是我的感受,而你自己的感受,在你的心里,你爱的人永远都是自己!”
“对不起。”赫连容沛突然从床上挣扎着起身,他的伤口很深还没有长好,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鲜血从绷带渗出。
他竟低头跪在了赫连予婧面前:“我做过的事情,我现在都认了,你别……别伤害语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