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阳是个能把私事和公事分得很清楚的人,所以即便现在心情不好,但他还是快速整理赶去了酒会。
酒会人很少,三三两两交谈着,都是新项目公司的要紧职员。
不过今天来了一个生面孔,看起来是个还十分年轻的女孩。
女孩将头发干净利落的绾起,那张脸虽不艳丽,但很清绝。
傅熠阳的目光淡淡打量了她一番,女孩发现有人在打量他,下意识抬眸去寻那道视线,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相遇。
宁夜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介绍道:“六爷,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项目最新研发组组长,叶静珊小姐。”
傅熠阳说不意外是假的,毕竟这么年轻,要不是极为出众,怎么可能被宁夜赏识?要知道宁夜是金融与医学并修的双学位博士,实际上在两个领域也取得过不错的成绩。
“看来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傅熠阳她递出了手。
叶静珊宠辱不惊,淡定的把他握了握:“你好,六爷。”
傅熠阳看了看宁夜,又将视线落定在叶静珊身上,笑着发出一个疑问:“难道宁先生与叶小姐是同一所医大毕业的?”
宁夜失笑,不得不服气:“六爷的观察和洞悉力永远都这么敏锐,没错,静珊是我学妹。”
“哦,那就是了。”
三人坐在一起聊着新项目的研发计划,因为傅熠阳并不是专业的,所以在一旁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能和宁夜在学术在侃侃而谈的女人,真数不出几个来。
酒会十点就结束了,宁夜叫司机先送她回了市区的公寓。
包间只剩下两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聊着天儿。
“你这学妹,智商能赶得上你,长得也挺漂亮,怎么没想过追人家?”傅熠阳明知故问。
宁夜失笑,有点自嘲的意味:“你看我这样的,人家能看得上我?”
傅熠阳拧眉:“你只是腿有点小问题,其它的优点足已能弥补这样的缺陷,想必追你的小女生多得是,干嘛这么妄自菲薄?”
宁夜眸光沉重,暗抽了口气,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的腿不是小问题,这是无法破解的基因疾病,现在是左腿的肌肉出现萎缩现象,未来十年,或许我只能坐轮椅。”
傅熠阳倒了杯酒,闭目一口闷下,烈酒入喉烧着心口,“别想太远,不是还有十年?十年能做很多事了,该谈的恋爱要谈,该做的事情要做,真有一天……面对死亡,也没有那么不舍和恐惧。”
宁夜的视线惺惺相惜的落在他身上:“你说得对,这么说起来,你现在的情况要比我糟糕。至少我腿治不好,还能活着,你要是治不好,就没几年活头了。”
傅熠阳失笑:“你看我怕了吗?”
“六爷,如果真到那一天,你真的能做到像现在这么坦荡,跟你爱的人道别?”
傅熠阳终究迟疑了,“她也不需要我的道别,已经不可能了。”
宁夜讶然,不信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傅熠阳摊手:“你看,我本就是一个快死的人了,为了这段感情,四年前我就开始计划今天的这一切,但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往我心口捅了一刀,换作是你,会是什么感觉?”
宁夜:“爱就是爱,不会停止这份感情,但或者会选择放手,谁知道药剂研发成不成功,还要多久?万一最后还是要面临死亡,还不如从来没有开始。孤单单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更寂寞。”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少年时,傅熠阳在佣兵组织里,为了激发体能的极限,上头的老大给他们服用过大量的违禁药剂,那些药剂早已悄悄催残了他们的身体。
但因为那些药剂十多年前停产,销售渠道也十分隐蔽,他们手里暂时没有样本做试验,针对研发解药。
而唯一押送最后一批药剂的东盟……早已销声匿迹,但传说东盟是赫连家族养的势力之一,最后的那批药剂,封藏在东盟最高组织的保险柜里。
之前傅熠阳想通过池晚香进入赫连家族内部,获取最后的那支药剂样本,但其中发生了种种意外,计划无疾而终。
况且,他也不愿再用这样的方式,在他们的感情中间挟杂。
这是他们俩人真心交谈最多的一次,最后都有些喝醉了,便在包间凑合了一晚。
次日醒来时,宁夜已经回去了,包间内很昏暗,傅熠阳算不出时间,他拿过手机看了眼,上午八点半。
宿醉的后遗症使他头疼欲裂,他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下,穿上外套去药店买了醒酒药吃下。
难得的天放晴了,赫连予婧颓废了几天,心情也跟着明朗了一些。
她去花园里采了些鲜花回来,准备剪枝插瓶,突然保姆走了地来:“予婧小姐,有个姓周的小姐找。”
“周语琳?”
“啊,对,她说她叫这个名儿。”
“你赶紧请她进来。”赫连予婧若有所思,继续拿着剪刀修着花枝,一边等着她的客人。
没一会儿,周语琳走了进来。
“予婧姐。”生怯的模样,真像一只受惊的小ba兔。
“过来坐呀。”
“嗯。”周语琳深吸了口气,坐了过去。
见她在插花,她只是默默的看着,没有开口说话。
赫连予婧抬眸睢了她一眼,笑道:“怎么怎么有空过来了?”
周语琳咬着唇,好半晌才开口说道:“之前,你说聘我做您公司的设计师的事情,还做数吗?对不起予婧姐,这样听着可能很厚脸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赫连予婧一点儿也不在意:“还是要想清楚的,工作选择毕竟也是大事嘛。”
周语琳眼睛红红的:“谢谢予婧姐谅解。”
赫连予婧微笑着,开始给剪好的花插瓶。
“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不过我想你应该能自己解决。”赫连予婧顿了顿:“要是真的解决不了,其实也可以跟我说说的。”
周语琳沉默了一会儿,才将自己的难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