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杀我,别开枪……啊……”
到了马村长家里后,还没有进门,杨东浩就听到马村长在里面“鬼哭狼嚎”的叫嚷着。
“这个老马,肯定是撞邪了。”
女人有些尴尬的说道:“发神经病咧,嚷嚷着别杀他,自从下午回来,整个人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村里的娃儿在外面放个炮,都能将他吓的跳起来!真是越活胆子越小。”
杨东浩笑了笑,没有说话,他心里清楚明白,马村长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别说是马村长了,哪怕是换成其他人,下午刚看见机枪扫射,晚上在听到鞭炮声后,心里同样都会有心里阴影的!
不过。
这事儿要怪的话,就只能怪马村长他自己心里有鬼了。
他要是不将那座小山卖给乔总,会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吗?会被吓成这样吗?
进屋后,看见马村长脸色发红,双眸紧闭,被子紧紧裹着,还一个劲儿的打哆嗦。
女人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手指刚触碰到,就蹭的一下缩回手,仿佛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一样,“好烫!我的妈呀,这至少得有九十度了吧?”
杨东浩立刻就笑起来了,“怎么可能?九十度的话,马村长还不被烧熟了?”他伸手抓住马村长的手腕,感觉了一下他的脉搏。
跳动十分激烈。
杨东浩看了一眼马村长的额头两侧,太阳穴的血管在突突突乱跳着。
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管”似的。
“小杨,怎么样?”
女人在旁边紧张的问道:“我家老马的病严重不?”
“没事儿。”
杨东浩摇了摇头,伸手在马村长的肋部,轻轻点了几下,对女人说道:“你去接盆凉水过来。”
女人连忙匆匆忙忙的端来一盆凉水,杨东浩让她放到床边上,将马村长的头,直接按在了脸盆里。
当然。
马村长的口鼻还是露在外面的。
“这……”
女人看见这一幕,有些惊愕不已,搓了搓手,不解的问道:“这是退烧吗?”
除了退烧,她实在想不出来,杨东浩这是在做什么。
“没错。”
杨东浩笑了笑,简单的说道:“马村长烧的太厉害了,必须用最快捷简单的物理降温方法来给他退烧,一会儿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女人恍然大悟,心里暗忖:“竟然这么简单?”
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简单。
杨东浩给马村长把脉之后,心里就清楚明白了,马村长的高烧,其实是惊吓所导致。
试想一下,一个一辈子生活在农村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几公里外的县城,这样的人,能够有什么见识?能有多大的胆子?
马村长的这场高烧,是心火焦急所导致的,杨东浩刚才用灵气略微刺激了一下马村长的几处穴位,然后直接粗暴的用凉水给他“清醒”一下大脑。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了。
只要将马村长心里的“恐惧”祛除掉,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几十秒钟后,马村长就清醒了过来,刚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下意识张开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他猛然抬起头来,脸上的水甩了女人满身,“这是干什么……”
马村长看见杨东浩笑眯眯的站在身前,登时吓的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老马,你感觉怎么样了?”
女人连忙紧张关心的说道:“我看你刚才烧的说胡话,就连忙去找了小杨过来给你治病,小杨这医术也真的是神了,把你的头按到水盆里泡了一会儿,你就醒了,真管用!早知道这样,我刚才也不用喊小杨了。”
马村长没有理会她,小心翼翼的对杨东浩赔着笑脸,干咳了一声说道:“小杨……杨……”
他想到下午那一幕的事情,忽然间意识到,眼前杨东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可以随意喊小杨的人了!
能够惊动武装直升飞机和特战队的人,也是他这个泥腿子能喊一声小杨的?
马村长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将肚子里面那一点为数不多的墨水掏空之后,也没有想到该如何称呼杨东浩。
想到龙彪等人对杨东浩的称呼时,马村长瞬间福至心灵,脱口说道:“东哥!”
女人登时就惊呆了,回过神来,伸手去摸马村长的额头,疑惑的说道:“老马,你是不是被烧傻了?小杨和你差好几辈份咧,你喊他东哥?”
“去去去,你懂什么?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出去。”
马村长一把将她的手打开,把她撵了出去。
旋即,他小心翼翼赔笑着的对杨东浩说道:“东哥,谢谢您给我治病,我……”说到这里,马村长咬了咬牙,忽然间举起手来,照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了一个巴掌,用孝子出殡时的腔调干嚎道:“东哥,我对不起您,我不是人啊,我昧了良心啊!”
杨东浩忍不住就笑了,“马村长,你这是干嘛?”
马村长看见他笑,心里登时一个激灵,他现在宁愿杨东浩骂他几句,然后说一句,你这个老东西,以后把眼睛擦亮点!
这样的话,马村长也就知道这件事情过去了。
但是。
眼下杨东浩笑眯眯的样子,这可真是让马村长心里没底了啊。
毕竟,就在白天的时候,马村长还“教育”杨东浩——赶紧将李老头的坟迁走!
“东哥,李叔叔在世的时候,可是没少给村里的人看病啊,我有一年生病了,还是李叔叔下山来给我治的病。”
马村长也不敢说李老头了,而是改口称呼李叔叔,“现在李叔叔走了还没几年,我就忘记了他老人家对村里的大恩大德,我的良心可真的是都被狗给吃了啊!我对不起他老人家啊。”
看见杨东浩笑眯眯的样子,马村长一咬牙,从床上下来,捡起他脱在地上的布鞋,拿鞋底子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脸上抽,“我不是人,我没有良心……”
一口气,马村长用鞋底子抽了自己十几下,才停了下来。
脸颊两边黑乎乎的,都是鞋底上的灰尘。
“东哥,您就饶了我吧。”
马村长放下布鞋,哭丧着脸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明天早晨就去给李叔叔扫墓去,请求他老人家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