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胡闹吗?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孙相比谁都清楚。
这些年,每一年孙巧颜回来,孙相都觉得自己头发跟着白几根,她是能做太子妃的人吗?他觉得他若是真让她做了,都对不起皇上对他的器重,也对不起她屁股下坐的相爷的位子。
孙巧颜耸耸肩,“反正,凌画给我保媒的人,就是太子。”
“为何?”孙相怀疑凌画跟萧枕闹掰了,否则不能这么害他。
孙巧颜叹了口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孙相:“……”
枉他一把年纪,差点儿没喘上来气,半天又说了句,“胡闹!”
简直胡闹!
救命之恩,是这么报的吗?
孙巧颜掏掏耳朵,“我累了,爹娘你们慢慢商量,我要回去歇着了。”
她说完,也不等孙相发话,转头就跑了。
孙相恼火,“你给我回来!”
孙巧颜才不会回来,她要去好好歇着睡一觉,明儿开始,她就跟去萧枕身边,暗中观察他,自己考察一番,看看到底能不能让他以身相许。
孙相叫不回来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对他夫人说:“不行,绝对不行!”
孙相夫人也觉得不太行,“那、怎么办?”
孙相在屋中走了两圈,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也没说清楚,是凌画自己的意思,还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不,一定不是陛下的意思。”
若是陛下的意思,该是把他叫去宫中,跟他详谈,问他意见了,绝对不会直接找上孙巧颜。
“若是凌画的意思还好办,但若是太子的意思,不好推脱吧?”孙相夫人问。
“那是自然。”孙相最怕的就是这个。
“待明儿一早起来,再抓住她仔细问问。”孙相夫人劝道:“她也累了一天了,让她先歇着吧!”
孙相也没办法,不让孙巧颜歇着,难道又叫他这个当老子的追去女儿的院子?她三岁被岳父母带走时,还没有自己的院子,后来回家成了探亲,十岁之前,每回回府住一阵子,都是住在孙相夫人的院子里,十岁之后再回来,孙相夫人让她挑一处院子,她偏偏给自己挑了一处距离主院最远的小院,走路就要走三盏茶的时间,但偏偏这些年孙相去的最多。
孙相想起这个就气,“明儿给她挪个院子。”
孙相夫人被逗笑,“行了,就随她吧!”
自己生的女儿自己知道,不喜欢受拘束,不喜欢被她爹盯着规矩着,“若是你惹急她,她又该跑出京不回来了,那才难办。”
孙相长长地叹了口气,“哎!真是悔不当初不该让岳父母将人带走去江湖养。”
孙相夫人推了他一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睡吧!养足精神,明儿你也好盘问她。”
孙相怎么能睡得着?但睡不着也得睡,夫人说的对,他要养足精神。
孙巧颜自然不知道她爹娘打算明儿盘问她,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洗吧洗吧,躺去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心大的很。
第二日,她醒来的挺早,干脆爬起来,往日都会练武,今儿也不练了,熟悉后,连正门都懒得走,利落地翻墙出了府,到了街上,买了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吃完后,直奔太子府。
所以,当萧枕起床按时上朝时,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他,他回头瞅瞅,什么也没看到,坐上马车,进了宫门,一路往金銮殿走,也觉得有人在看他,下了早朝,去御书房,还觉得有人在看他,从御书房出来,去了议事殿,依然觉得有人在看他,直到回府,这种感觉仍旧在,虽然他敏锐地觉得不是危险的敌意,但也有些受不住。
一整日,弄的他忍不住问了冷月,“是不是有人在盯着孤?”
冷月点头,“是。”
“什么人?”
冷月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相府四小姐。”
萧枕:“……”
他意外至极,“她盯了我一天?”
“嗯。”
萧枕忍不住问:“她干什么?”
冷月摇头,他只接到凌画传递的消息,说孙巧颜近日会暗中多瞧瞧太子殿下,但没说原因,让他只管照常,所以,他便没将人揪出来。
萧枕问:“她都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暗中……瞧瞧您?”
萧枕:“……”
他无言片刻,不再理会,去了书房。
这一日,直到睡觉,被人盯着的感觉才消失。萧枕松了一口气,想着估计是江湖女子的怪癖,就如琉璃一样,总喜欢打探消息,爱听人墙角,谁家后院发生点儿啥事儿,琉璃都清楚。估计是闲的。
他以为一日也就罢了,但没想到,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连七日,孙巧颜都跟着他,也不露面,就暗中所谓的瞧他,这让他实在忍不下去了。
所以,七日后,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让冷月把人给他叫出来,他倒要问问她,这暗中窥探他的怪癖,什么时候能结束。
孙巧颜一连跟了萧枕七日,其实也挺累的,她是一个爱玩的人,也是一个比较不喜欢乏味的人,除了玩和睡觉练武外,她最不耐烦的就是守着人不是坐在房顶上吹冷风,就是躲在树上听鸟叫,再就是皇宫的宫墙她翻的也很累。
皇宫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也就是她这样的高手,才能躲避开大内侍卫跟着他。
她深知要打探一个人,就不能错过他任何一个生活的地方,尤其是他一日有大半日要待在宫里,若是不跟进去,她也不能了解的全面。
这七日,还真让她了解了不少,这位太子殿下,看起来还真不错,至少比当初那位前太子强多了,前太子别的不说,后院一堆女人,当初她待在京城无聊时,也偷偷跑去东宫瞧过东宫什么样儿,那时候太子妃还是温夕瑶,她虽然霸着前太子,但也不怎么管用,萧泽该宠幸哪个就宠幸哪个,完事儿了拍拍屁股走人,温夕瑶就开始收拾人,闹的乌烟瘴气的,她看的直咋舌,那时候就想着,东宫估计早晚得完,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如今萧枕真如凌画所说,他的府邸里,干干净净的,各司其职,他的身边也干干净净的,清一色的护卫暗卫,属臣班子也不作妖,认认真真做事儿,尤其是她还观察到,崔言书是新被凌画从江南带来的,按理说,他一个新来的,有本事的,应该被太子身边的老人旧人排挤,但她发现,并没有,不知道萧枕是怎么平衡这些人的,总之,都在认认真真做事儿,一团和气,没有小动作争斗什么的。
她疑惑了,跑去问了琉璃这件事儿,琉璃对她“嗐”了一声,告诉她,“太子殿下身边的人,都是小姐早就跟太子殿下一起选好了的,崔公子这些年虽然在江南,跟着小姐做事儿,但与太子府的属臣也打过不少交道,就是大家没见过面而已,文书什么的偶尔有来往,彼此都算是神交已久,他虽然是新来的,但一点儿也不陌生,自然就好融入了。而且,小姐的人,与太子殿下的人,从来就密不可分。至于你说的勾心斗角什么的,只要规矩和赏罚分明到位,基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是明白人,不明白的人,早就刷下去了,不会跟在太子身边。”
孙巧颜懂了,觉得学到了很多。
琉璃小声问他,“怎么样?你对太子殿下的观感还好吧?小姐没骗你吧?”
孙巧颜点点头,还真没骗,是不错。
她本来准备再跟几天,再看看,但没想到,七日后,便被冷月请出来了,她挠挠头,想解释,“我就是……”
冷月不用她解释,“在下知道四小姐想暗中看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如今想请四小姐一见。”
孙巧颜闻言将解释的话吞了回去,点点头,在冷月的示意下,进了萧枕的书房。
萧枕坐在书房里,手里刚拿起一本折子,听到门推开,他抬头,一眼便看到了进来的孙巧颜,他又放下折子,看着她,“四小姐,说吧,你这七天跟着孤打算做什么?”
孙巧颜对于他的直接觉得挺好,这样她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回答了,那太麻烦,她于是也直接地回答他,“凌掌舵使说我救了太子殿下,当该让太子殿下以身相许,我本来觉得这不合适,但无奈被她说服了,所以……”
她见萧枕一下子沉了脸,顿了一下,仍旧把话说完,“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多了解太子殿下一下,看看到底能不能合作一下。”
她被父母催婚,太子殿下这几日好像也有被朝臣催婚的苗头,可不就是合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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