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重新来到凌家大门口,凌家的大门已重新打开,礼部和程初等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凌云深和凌云扬等人也在等着他。
宴轻来到,众人瞧着他清风明月悠悠闲闲的模样,都十分无语。
他们折腾了半天,弄得一身汗,狼狈不已,新郎官一点儿也没有参与热闹,跟高山白雪不染凡尘似的,显得他们一个个上窜下跳连兵部的人都叫来了,跟猴子似的傻啦吧唧的打了一仗又一仗,都快歇菜了,他怎么能招人恨?又不是他们娶媳妇儿?凭什么他们给累成了狗?
程初凑近宴轻,“宴兄,你这也太……”
不是人了吧?到底是谁娶媳妇儿?到底是谁才是接新娘子的人?
宴轻看着程初问,“我怎么了?不是你们非要说拦门礼的吗?”
程初噎住。
是,是他非要说拦门礼的,可是谁知道凌家的拦门礼这么与众不同?凌云扬这么不走寻常路?不止凌云扬,还有个秦桓,谁知道他这么能耐学富五车文采斐然?尤其是凌云深压根就没出手,若是凌云深也出手,他们更完蛋。
他们这帮人,对比之下,礼部的人也成了不堪一击的白菜,他们这群纨绔,更是白菜中的烂菜了。
程初没了话,“是兄弟错了。”
以后他娶妻,能不能跟岳家商量商量,也不要拦门礼了?可别学凌家,动用兵部,这也就宴轻的身份,背后有太后做主,能请得动兵部,换个人家,受不起啊。
“你知道错了就好。凌家的拦门礼,是那么好闯的吗?是你们要犯傻。”宴轻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
程初:“……”
他想骂人了!
你既然知道凌家的拦门礼与众不同不好闯,肯定有坑有雷,你怎么就不拦着点儿我们说一定不要拦门礼了?你若是开口坚决决绝,那我们还坚持胡闹个屁!你还不是人?不止没拦着,还答应了,答应了也就算了,自己还躲去喝茶了。
宴轻不再搭理程初,上前一步,坦坦然然地对凌云深和凌云扬以及秦桓施了一礼,“舅兄们辛苦了。”
凌云深、凌云扬、秦桓:“……”
这一刻,三个人忽然都十分不想看见宴轻,去你的舅兄们辛苦了!
凌云扬没憋住,怼了宴轻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娶走我妹妹了?”
他能不能去后院问一句,若是她妹妹说个不想,他就立马将宴轻轰出去,不嫁了。天下又不是没有长的好看的男人了,做什么想不开非要嫁这么个东西。
大婚之日来迎亲,他跑去喝茶,像话吗?
当着无数人的面,宴轻还是很懂事儿的,哪怕他以前不懂事儿,这一刻,也是很懂事儿的,很诚恳地说,“自然是想娶的。”
他才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她已经如期赶回来大婚了,他自然要娶的。
凌云扬没好气,“既然想娶,那你刚刚是做什么去了?”
外面茶馆的茶很好喝吗?信不信以后他来凌家,一口茶水都不给他喝,就让他去外面茶馆喝。他知道不知道自己很欠揍?
宴轻看着凌云扬,回答他的话,赤诚无比,“我知道四舅兄不想让我顺利娶走她,今儿的郁气若是发作不出来,恐伤身体,但我又不能让你对着我发作。”
他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大红吉服,给凌云扬看,“毕竟,我这身吉服,可是花了她许多功夫亲手绣的,若是破坏了一丝一毫,对不住她。”
凌画可是个要求处处十全十美的人,据说她身上的嫁衣,都没用别人动一针一线,他的吉服,还是她从御衣局拿回家挤出时间给他绣的,自然要珍惜点儿。
虽然她算计他,但一码归一码,他总不能无视她辛苦熬夜绣活的汗水,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凌云扬看向宴轻的吉服,这吉服的裁剪样式,是她妹妹为宴轻量身定做,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御衣局绣娘的手工也是没话说,裁剪合体,针脚细密,穿在他身上,别提多合适了,最出彩的是他七妹亲手给他绣的刺绣,真真是艳华的出彩。
凌云扬一下子没了脾气,“行吧,你有理。”
“那我能进去迎亲了吧?”宴轻问。
“能吧!”凌云扬让开门口。
一行人簇拥着宴轻往凌画的玉兰苑走去,他一路往里走,一路有人喊,“新郎官来迎亲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连串的吉祥话蹦豆子似的往外扔。
玉兰苑内,凌画正正好梳妆完,坐在榻上等着宴轻来迎,听到外面的喊声,有人笑着说,“新郎官来了,快拿扇着遮上。”
琉璃拿过一面大扇子,挡住了凌画的脸,同时问人,“拿扇子遮上做什么?”
“让新郎官做催妆诗啊。”有夫人笑着说。
琉璃拿开扇子,“那就不用了,小侯爷作诗头疼,做不了诗词的。”
众人险些将这个忘了,有人问,“那、就这样让新郎官将人接走吗?”
“接走呗。”
琉璃想着小姐跑了五天五夜赶回来成亲的呢,不就是为了让小侯爷娶的吗?什么拦门礼啊,催妆诗啊,乱七八糟的,都可以不要。就算小侯爷什么都不做,只要他说一句走吧,小姐也会自己立马站起来,跟着他走的。
众人面面相觑,想着宴小侯爷迎亲,也太容易了吧?不过一想到宴轻一直以来见了女子绕道走曾经扬言一辈子也不娶妻的风评,都默默地闭了嘴。
如今能让他来亲自迎亲,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是不该觉得太轻易。
众人安静下来后,凌画却开口了,对琉璃说,“拿扇子挡上。”
“啊?”琉璃不解。
凌画笑,“我问他几个问题。”
琉璃将扇子又拿了回来,挡在了凌画的面前,这一面扇子大,足足将凌画的头脸和大半个身子都遮住了。
她刚遮好,凌云扬、凌云深陪着宴轻从外面走了进来。
屋内屋外的人瞬间让开了门口,一连声的吉祥话砸给宴轻,宴轻迈进门口时,脚步顿了那么一下,才缓缓走进了屋。
入目处,凌画坐在床上,琉璃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大扇子,将凌画的人遮了大半,没遮住的地方,他只能看到她火红的嫁衣如被天边的云霞织染一般,嫁衣上的蹙金绣云绚丽夺目,她亲手绣的绣工,他已经能够一眼就认出来。
宴轻神色顿了顿,脚步停在了凌画三步开外。
琉璃瞧着宴轻,她一直陪着小姐没出去看,果然宴小侯爷如众人言语夸赞的一般好看,或者说,已经不能够用好看来形容,而是好看到家了,举世无双,玉颜独绝。
哪怕她以前一直口口声声劝凌画,天下不止宴小侯爷长的好看,还有好看的人,比如谁谁谁,但如今看宴轻,她承认了,怕是这世间,换另一个长的好看的人,站在宴小侯爷面前,也没有他更好看,也许依旧会比他黯然失色。
凌画静静地坐着,隔着扇子不露面,也没出声说话。
宴轻从进了屋后,也一直没说话,站在当地,有点儿安静。
凌云扬随后走进来,“咦?”了一声,“怎么这么安静?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宴轻这才开口,“走吧!”
声音听起来,是很寻常平静的。
琉璃心想,她没猜错,以宴小侯爷的性子,果然是这一句走吧!她看向凌画。
凌画温柔出声,“等等。”
宴轻瞧着她,隔着扇子,看不到他的脸,但这含着笑意的一声等等,让他忽然有了那么一点儿形容不出来的不知是什么的感觉,十分的玄妙又飘忽。
凌画温柔说,“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宴轻挑眉看着她,“你还有问题?”
言外之意,你还敢有问题为难我?
凌画笑,语气温柔,“宴轻,我问你,你站在这里,是心甘情愿娶我的吗?”
宴轻扭开脸,“你自己说呢?”
凌画心想,她知道了,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就算不是心甘情愿又如何?她还是要嫁的,就是问问罢了,她笑着说,“那你娶了我,会对我好吗?”
宴轻反问,“怎么才算对你好?”
天天让你哄着我骗着我玩我自己假装不知道陪着你演戏吗?
凌画不答,笑着问第三个问题,也是她今儿没走出门前问他问题的最主要目的,“大婚后,你是会跟我过一辈子的吧?不会今儿大婚,明儿就跟我和离吧?”
宴轻转回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还没嫁,就想着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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