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尔钟楼。
“找个地方坐着吧，我没想到你会跟来。”老牛仔耸了耸肩膀，混乱不堪的室内环境让他颇觉尴尬。
这个地方......这有能下脚的地方吗？
路明非顺手捡起几个酒瓶，然后将它们放在角落摆正。
“昂热校长不在，您就是卡塞尔学院最高的领导者。”他顿了顿，“我们的领导者可不能这么不靠谱啊。”
“我只是个整日睡在钟楼里荒废光阴的大叔而已，就算昂热不在了，学院也轮不着我来管。”老牛仔挠了挠头，“虽然我总盼着那老家伙退休，但这个学院还得依赖他，像我这种闲人，每天喝喝酒、看看美女就满足了。”
路明非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他肉眼可见地能感受到上面的油腻。
“您可别这么说，大名鼎鼎的弗拉梅尔导师。”
老牛仔之所以在卡塞尔学院乃至于整个混血种世界拥有极高的声望，就是因为“弗拉梅尔”这个名头，这是一个存活历史悠久的炼金家族，拥有着炼金术界的最高造诣。
几乎所有的混血种都尊敬这个“弗拉梅尔”这个姓氏，所以学院也给予了老牛仔很大的特权和包容性。
“虚名罢了，我最近几年已经不怎么钻研炼金术了，准确来说是我遇到了瓶颈，无法继续进行突破。”
老牛仔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从桌子上拎起了昨天晚上喝剩下的酒，一个侧身瘫倒在沙发上。
“小泽玛利亚？是日本艺人吗？”
路明非拿起桌子上的光盘细细端详。
老牛仔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终于，路明非鼓起勇气问道：
“副校长，刚才你为什么突然离席？”
老牛仔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为什么呢？你是我们学院唯一的S级，应该可以猜出来，即使那个过程很短暂。”
路明非叹了一口气，心想小龙女啊，你是不知道这所学院被“戒律”覆盖着么？还是说你没有参加入学会议......反正不管原因是哪个，小龙女多少都已经暴露很多东西，从她强行打破戒律使出了那股力量开始，副校长就察觉到了。
“我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力量突然间出现，又迅速消失。”路明非只能实话实说，他本来也没想着在副校长面前隐藏什么，除了夏弥是龙王这个事实。
“是啊，那股力量和普通的言灵力量不同。”老牛仔说，“你知道的，言灵的力量都来自于自然元素，说白了就是依靠咒语或者其他语言方式来掌控元素。但刚才的那股力量不同，它让我想起了‘龙族突袭’事件。”
路明非点了点头。
在那次事件中，诺玛将入侵者判定为“龙族”，这也侧面证实了老唐和康斯坦丁的血统。
他们兄弟二人不会隐藏自己，所以成为了多方势力的目标。
“您的意思是......”路明非隐隐有些紧张，“夏弥和龙族有关系？”
老牛仔转过头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很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突然地，老牛仔起身走到了窗边，“明非，要下雨了。”
下雨？
刚才不还是晴空万里么。
“是白日雨？”路明非问。
“白日雨什么意思？我只听说过白日梦。”老牛仔挑起眉头。
“是我家乡的土话，能看见太阳时下的雨，通常持续时间很短。”路明非也走到了窗前，“不过雨量很充沛，如同倾盆而泻。”
“原来是这样。”
二人正交谈的时候，一滴水已经打在了玻璃上面。
“真是可惜，游泳馆里都是些倒霉蛋，去把那个女孩叫过来吧，我要和她谈谈。”
老牛仔如是说道。
路明非愣了一下，问了一个不太切合时宜的问题，“小组赛会被顺延到明天吗？”
“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如此，这样我就能多拍几组照片了。”
窗外的世界，大雨磅礴。
————
山谷校园，新生联谊会休息室。
“恭喜你拿下了第一组的头名，照今天这个状态下去，你完全可以夺冠。”路明非微笑着说道。
“可惜的是下雨了，不然我还能看看其他组选手的比赛，听说那个叫陈墨瞳的师姐很厉害。”夏弥已经换上了校服，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气神。
赢了比赛当然高兴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她错就错在当着副校长的面使用了龙王之力，这会给她引来许多麻烦。
“是啊，陈墨瞳师姐很厉害......我们得回卡塞尔主校了。”
“可现在外面在下雨诶。”夏弥嘟着嘴抱怨道。
“我带伞了。”
“哦。”
从山谷校园到卡塞尔本校有一段十来分钟的路程，不算远，但走起来也不怎么轻松。
白日雨的势头没有减弱，路明非走得很是艰难，他感觉鞋子都被浸透了，走起路来一点都不舒服。
一把伞护不住两个人，夏弥右半的身子也淋上了雨，所幸她并不在意，居然还在小声哼着不知名的歌。
在此刻，他们狼狈又自由。
“副校长想要见你。”路明非说，“他认为你在比赛中使用了不正当手段，所以迎接你的将会是一场审判。”
“知道啦，我在副校长面前使用了言灵，当然会被他发现。”夏弥吐了吐舌头，“我不会被罚打扫厕所一个月吧？”
路明非被这个疑惑逗笑了，“很有可能哦，你为什么会想到使用言灵，你就这么渴望一场小组赛的胜利吗？”
根本就不是言灵的问题，言灵突破不了“戒律”，真正的原因是你动用了那股力量。
他很想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我肯定要赢啊，而且还必须是第一名。”
是因为楚师兄来了么？路明非心想。
楚子航这厮真不愧为“此僚当诛榜榜首”，他到底成为了多少女孩内心挥之不去的一道身影啊？
“对不起了会长，我的成绩可能会被作废，但我会拜托副校长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等到淘汰赛的时候，我就说我因为今天淋雨生病了。”
夏弥冲着路明非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是显摆着她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