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言走过去。
宋暖仿佛跟有了主心骨一般,突然嘴唇一瘪,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唐时言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妈怎么样了?”
他刚刚来的时候,跟孟珏在医院大门那边见过了。
孟珏告诉他的,是罗毓出了事。
宋暖哭的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一个多小时了,妈还没有出来。”
闻言,唐时言心脏沉了沉,“妈到底出了什么事?”
“下午的时候,派出所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说妈她在宋家别墅的楼梯上摔下去了。”宋暖把头埋在他怀里,眼泪都打湿了他的西装领子。
唐时言眯了眯眼,“宋家别墅......”
“是。”宋暖点头。
唐时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妈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我不知道,派出所的人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问。”宋暖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子,哭着摇头。
唐时言轻轻推开她,“我打电话问问。”
“好。”宋暖嗯了一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罗毓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情去问那些。
交给他,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唐时言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也不知道他跟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电话没两分钟就挂了。
宋暖眼睛通红的看着他,“怎么样?”
唐时言微微摇了下头,“派出所那边,说马上警员过来,告诉我们详细情况。”
“好。”宋暖双手握在一起,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派出所的人就来了。
“是唐先生和宋小姐吗?”警官看着两人问。
宋暖听出了他的声音,诧异了一下,“你就是之前打电话给我,跟我说我妈出事的那位?”
“是的。”警官点头。
宋暖越过唐时言身边,上前抓住警官的袖子,“警官,请你告诉我,我妈到底怎么出事的?”
“关于这个,宋家那位夫人说,是你母亲自己脚滑了,从楼梯上摔下去的。”警官回答。
“怎么会?”宋暖掐着手心,不愿意相信这个回答。
唐时言上前来,搂住她的肩膀,看着警官,“我想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岳母摔下楼梯的?”
“是宋家主报的警。”警官又道。
“宋逸华?”宋暖咬唇,“那宋逸华和苏艳现在人呢?”
“他们现在正在派出所,虽然他们嘴上说你母亲是自己摔下来的,但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实话,所以我们就先把他们带回了派出所调查。”警员说。
宋暖死死的攥着拳头,“不管怎么样,我绝不相信我妈是自己摔下去的。”
虽然人的确会不小心踩滑,从楼梯上摔下来,但那样的几率实在太小。
更何况,她妈妈还是在宋家那种地方,可能吗?
她更加偏向于,她妈妈是被人推下去的。
唐时言看出了宋暖心里在想什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事情真相如何,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警官也表态,“是的宋小姐,这件事情,我们派出所这边也会尽力查清楚。”
宋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绪的,勉强扯了扯嘴角,“好。”
她话音刚落,抢救室外的红灯灭了。
宋暖眼睛一亮,连忙转过身,朝抢救室门口中央走去。
唐时言没有急着过去,看着面前的警官,“麻烦你们先把宋逸华夫妻控制住,不要放他们离开派出所,等我岳母苏醒后,再行调查。”
“放心吧唐先生,我都知道的。”警官点头。
唐时言嗯了一声,也往宋暖那走去了。
刚走到宋暖身边,抢救室的门就开了,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
宋暖连忙过去拦阻他,“医生,我妈怎么样,她没事吧?”
医生看了她一眼,摘下口罩叹息一声,“很抱歉这位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
宋暖脸色大变。
唐时言瞳孔也骤然一缩,声音无比凝重,“你说的尽力,是什么意思?”
医生早就看多了生离死别,所以面对他的发问,也没多大的反应,只遗憾的叹了口气,“里面的女士摔伤实在太重,全身脊骨断裂,头部也严重磕伤,送过来到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我已经尽力去抢救她了,但是很抱歉,没有抢救过来,她已经去世了,节哀!”
说完这番话,医生就越过两人离开了。
而宋暖脑子里嗡嗡的,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半晌才颤抖着嘴唇找回自己的声音,“时言,刚刚那个医生,说我妈怎么了?”
她抬起头,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却黯然无光,涣散死寂的看着他。
唐时言看着她这个样子,心脏仿佛被人揪起一般,动了动薄唇开口,“妈......去世了!”
宋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紧接着两眼一翻,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唐时言见状,脸色也变了,语气急切的喊了一声暖暖后,伸出手臂将人接住,然后喊医生过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宋暖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她满头大汗的从病床上弹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还残留着惊吓的余温。
唐时言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加快步伐走过去,“醒了?”
“时言?”宋暖先是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时言,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我妈去世了......”
“那不是噩梦!”唐时言垂眸看着她,打断她的话。
宋暖表情凝固,良久才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时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唐时言抱住她的头,把她的头摁到怀里,“我知道,但你心里同样也知道不是吗?”
宋暖身子僵住。
唐时言抚摸着她的头发又道:“暖暖,别自己骗自己了,那不是一场噩梦,妈是真的没了。”
这无比直白的一句话,把宋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噩梦假象,一下子击破了。
宋暖死死的咬住嘴唇,嘴唇都被咬的雪白,最后又渗出了鲜红。
她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是啊,就如唐时言说的那样,那不是噩梦,她妈妈真的没了!
这一刻,宋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抱着唐时言哭了起来,哭声比在抢救室外更加悲切绝望,更加大声。
哪怕整个病房里都是宋暖的嚎啕大哭,唐时言也没有觉得她的哭声吵闹烦人,反而很心疼。
但他又没有阻止宋暖哭。
因为他知道,她此刻需要发泄内心的绝望和伤心,否则会憋坏身体的。
“为什么,为什么!”宋暖一边哭,一边自责的捶打被子,“为什么我早上没有阻止我妈去宋家,为什么我没有拉住她!”
如果她当时阻止了罗毓,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去宋家,不会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