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虔诚信徒参拜神使的名额居然需要给钱才能拿到?
陆宽倒是不在乎凡间金银,但是拜水教这种公然索贿地做法让他非常困惑,他皱了皱眉头,“庙祝大人,俺一下子捐了三两银子,这诚意难道还不够?”
白发庙祝笑意不减,谆谆教导道,“孩子,那三两银子的诚意是你回报水神对你的救助,怎么可以用来换取参加神使大人集会的机会呢?这个可要要另算诚意。”
陆宽被直白的庙祝震惊了,他试探着说道,“您也说了,信奉水神最重要的是心诚,俺无论去不去,内心都依然敬爱水神。既然如此,那俺不去参加集会了,您把这个宝贵集会留给别人吧”
说完陆宽直接松手,转身就要走。
看着陆宽都已经走出去好几布的背影,白发庙祝急了。
“呵呵,孩子啊,我给你句忠告,你今天要敢就这么踏出庙门,我保证,整个莒城没有你的容身之地!”陆宽还没有迈出两步呢,背后就传来白发庙祝阴恻恻的声音。
陆宽本来也没有要真走的意思,但是听到白发庙祝的威胁,还是脚下一僵,这参拜神使的民额,还带强买强卖的?
他转头有些愤懑地说道,“庙祝大人,您究竟要俺咋样?求求您了,您直说,俺照做就是!”。
见陆宽回头,白发庙祝又恢复了慈眉善目。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搞得好像我在威胁你一样。我这是在善意的提醒你啊!水神恩典就在眼前,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你居然不积极主动献上诚意,你说你这样能叫敬爱水神吗?你以后还怎么在莒城生活?我这是在救你啊,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陆宽被这一套歪理组合拳说得心服口服,仔细揣摩了贫苦渔民可能的反应后,假装咬牙从袖口抠出了一两银子,哭丧着脸递过去,“庙祝大人,这是俺的最后一点积蓄了,您看……”
看到银子,白发庙祝眼中精光一闪,只见他的左手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迅速从陆宽手里拿走银子,然后将贝壳一把塞进陆宽怀里,脸上依旧维持着和煦的微笑道。
“你这孩子,这不是挺机灵,挺实诚的嘛,水神一定会喜欢你,庇佑你的。”
“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赶紧走吧。”
说完,白发庙祝抬手示意送客。
拿完钱就赶人走,这可还行?
信众被讹了银子,还得做出感激的表情,这可还行?
陆宽将贝壳收好,走出了水神庙后,摇摇头,对庙祝的所作所为哭笑不得。
看来,这莒城百姓,被水神庙搜刮得不浅啊!
白发庙祝见人群都走完了,走上前关上了水神庙的庙门。但是他并没有立刻转身回到内殿,而是偷偷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
然后,他悄悄把手伸入箱子中,似乎在仔细摸索什么。没一会,他居然把陆宽放进去的那一大锭银子拿了出来,迅速藏进了他自己的袖中!
熟练地做完这一切,白发庙祝恢复了德高望重的表情,他若无其事地抱着箱子,走进了水神庙内殿,将箱子交给一个年轻教士,让他拿去城内奉献给莒城内的水神庙总坛。
年轻教士抱着箱子笑呵呵地准备出发,边穿鞋边提醒白发庙祝道,“明晚就是神使大人的集会了,您别忘了到时候要出席啊。还有,给水神信徒的入场卷您都发出去了吗?”
“行了你小子,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放心吧!三百个邀请贝壳,我都送出去了。”白发庙祝笑骂了年轻教士一句,就转身去后殿忙碌了。
原来,庙祝送给陆宽的贝壳,根本不应该收钱,这些本是免费发放给水神信徒的福利,却成了他用来敛财的工具。
呵,这样的水神庙祝。
年轻教士抱着装着香火钱的大箱子,但是走出庙门后,他没有直奔中央水神庙,而是七弯八拐走到了一个无人角落停了下来。
他也偷偷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居然趁机把箱中的铜钱拿走了一小半!
做完这一切,他才若无其事地向中央水神庙走去。
呵,这样的水神教士。
口中宣扬着一套教义,自己却干着完全相反的勾当,这莒城百姓被拜水教这些神棍忽悠得,苦啊!
可惜陆宽没有看到这一幕,他走出了南门水神庙的大门后,沿着简陋的官道步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到了莒城南门口。
侯万宜主持的集会是明晚,他决定先在城中转一转,再多看看拜水教的教众们。
进城费不贵,只需要三个铜板。但是很多渔民为了省钱,还是选择常年住在城外渔船上,每隔三五日卖鱼或者采购时才进一次城。
城外的水神庙,正是为方便住在城外的打鱼人而特意修建的。
可是,同样是三个铜板,缴纳进城费舍不得,奉献给城外水神庙却心甘情愿,这……
城门口是大片的农田,郁郁青青,天才刚刚亮,已经有百姓陆续出城开始务农了。
莒城百姓以捕鱼为生的虽然占了三成,但是务农仍然是主流。
此时排队进城的,大部分是从外地来莒城做生意的商人。
陆宽也顺势改换行头,从打鱼人的外表易容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富裕的中年游商,加入了排队的队伍,缴纳了入城费用后,不一会就进入到了莒城中。
莒城并不富裕,城中设施非常简陋,除了主街是砖石铺路,其它地方都是用的煤渣。街边有许多小贩正在为摆摊做准备,忙碌地一天就要开始了。
陆宽漫无目的地在城中逛了逛,发现街上都是些随处可见的、再普通不过的勤劳百姓。
这个信奉拜水教的城池看上去与其它凡俗城池相比,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天色尚早,入城的商人们不急着谈生意,纷纷找了街边的小店吃起了早饭。
金丹真人已经可以辟谷不食,但是陆宽并不想表现得太特立独行,于是也找了个小吃店坐下来,叫过店小二,点了一碗馄饨,要了两碟小菜,一壶小酒。
陆宽邻桌坐的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正小声激烈商讨着把自家的布料和瓷器卖给莒城哪家店才划算,去哪个鱼市收购海产才划算。
略略一听,陆宽就判断出这对夫妇是常来莒城做买卖的熟手,见他们面目和善,陆宽顿时有了攀谈两句的想法。趁着等馄饨的时间,他主动往那对夫妇的位置挪了挪,笑着朗声道。
“二位贤伉俪,不好意思打扰了。在下陆宽,第一次来莒城做生意,这次是来收购些水产,方才不小心听见二位似乎有些门路,所以特来叨扰,不知?”
这对夫妻本来互相说着话,被陆宽这么一打断很是不高兴。
“你这人,做生意不会自己打听门路么,做生意的基本规矩都不懂么,我们……”丈夫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刚要开口嘲讽陆宽两句,谁知说道一半被自己的夫人一把捂住了嘴!
丈夫面露不解,女子则是没好气地指了指陆宽地腰带,示意他自己看。
顺着夫人的手指看过去,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金腰带吗?等等,这是……嘶,百鸟朝仙图?丈夫瞳孔一缩,大吃一惊,这是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得购买的百鸟朝仙图金腰带?
再仔细看陆宽,他身材富态,衣着和谈吐都相当不凡,显然不是那种暴发户,而是真正有底蕴的大户人家出身,丈夫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无礼,顿时觉得非常尴尬。
呵,这对夫妻,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过势利些也好,倒是省得劳心费力,陆宽哂然一笑。
丈夫发现陆宽可能是大富商后,立刻变得有些唯唯诺诺,连抬头对视都不敢,只是讪讪地笑着,眼神不住暗示妻子去开口攀谈。
女子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是眉角间的风情依然掩盖不住,要是年轻五岁八岁,那也是个大美人,她没好气地剜了丈夫一眼,然后转头带着几分妩媚对陆宽笑吟吟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