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刚亮,天还灰蒙蒙的,林心意就被江则开着摩托车,拉到了码头。
他支着两条大长腿,把车子停在堤坝上。
林心意像只软脊熊,额头顶在他的后背,慵懒的倚在他的肩膀上,还舍不得与周公告别呢。
“心意,起来了。”江则将摩托车熄火,侧身对她说。
她眯眼打了个寒颤,双手环抱着自己,一股暴脾气直埋汰,“江则,你的敞篷车也太带风了,冻得我直哆嗦。我还以为滨县四季如春呢,想不到一大早还挺冷的。”
怕她摔个狗吃屎式,也怕她冻生病了,江则侧着身先下车,再伸手一把将软趴趴的她扶下车,围在了臂弯底下。
“早晚温差大,一会儿太阳出来就好了。这样好点儿了吗?”
林心意的倦意正盛,根本迈不开腿。
带着起床气,她像个孩子,就那么靠在他的肩头,不屑的抬起眼皮瞄了他一下,“呃…,还行。”
江则含着笑意,享受此刻的亲密。
他远眺着前方的港湾,口中轻轻道,“警方那有好消息,你爸找到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林心意心中咯噔了一下,匆匆打起了精神,“在这里?现在?”
江则自信的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堤坝下行,穿过一片咸腥味弥漫的渔港生活区,朝海滩边走去。
跟在江则的身边,林心意终于得知这几天来警方排查的过程,并联系海警驱赶回来了带有林生豪的渔船。
林心意听罢,大叹不已。
“你说什么?那老小子上错了贼船?”她气急攻心,不假思索狂飙出口,发现了口误她忙又改口,“哦,不不不,是渔船?”
从江则默认的脸色上,林心意笃定这不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我去——”
她汗颜,有股无端的羞耻感在心头,挥之不去。
“有没有搞错?来到这里后,我觉得我是挺草包的,想不到这家伙,还能比我蠢?”
江则蹙起了眉头,有点不敢相信,在女儿的心目中林生豪竟是这种形象?
可是,联系起来林心意近期的古古怪怪,他也一头雾水,就觉得这父女俩该是怎样的天作之合?
“你爸牵涉的案子不小,为了找到他,警方真是费了不少力气。”
“就他这智商,坑了钱,还敢携款潜逃?”林心意挺窝火,要不是有江则的理智把控,她早彪老血了。
“案情还没有定论,警方会继续跟进,这些不归我们管。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能第一时间见见他。”
原来这才是他的用意,即便不是亲生的爸,但她也为江则的细心感激在心。
海港码头,天空已放亮,远远的就见着穿着制服的警方人员拉起了警戒线,对着海平面上刚刚靠港的一艘渔船进行查处。
在海上飘荡了数月的渔船几经风浪,船身有些破败褴褛,但船舱内的渔民倒是满心欢喜,满载而归。
几名警员根据渔民的叙述,对此船自出海这些天以来的细节做详细记录,并进行排查。
有两名警方的医务人员扶着剩下半条命的林生豪下船。
当两脚一着地,林生豪晃着身体就跪了下去,伴随着肠胃的痉挛,他连连呕吐了起来。
“呕——,呕——,咳……”
又有两名带着医药箱的工作人员匆匆跑上前给他做处理,将适量的药剂给他饮用下去。
待稍稍缓解身体机能的不适之后,医务人员又搀着他起身。
刚走出几步路,林生豪两眼昏花,直感天旋地转,两腿攀枝错节,就那么交织到了一块,将身体绊得又打摔了一跤。
高致翔见着他状态不佳,忙朝医务车喊着,“他走不了,你们快上担架。”
不一会儿,医务人员的担架送到,林生豪就跟只软尾虾,就那么的趴了上去。
他口中还不停的哀嚎着,“哎,哎…,走不动,实在是走不动了,地在晃。”
这时,海上的渔民已经下船,经过他身边时,顺嘴调侃着,“老林啊,这么些天了,还没适应过来啊?回去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林生豪撑着惨白的脸色,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老哥,太不容易了,海上的生活不是人呆的,我现在,人不人,鱼不鱼。”
“哈哈……”渔民笑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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