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琴此时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不好受,江氏讨厌她,她心里都清楚。
但是如果让她把积蓄都拿出来盖房子,那她又下不了决心。
宋凤琴未语泪先流,“堂弟,你能不能容我们母女在这住上一冬天,来年开春我们就走!”
宋文山看着宋凤琴如此可怜兮兮的,也于心不忍,“住到开春没问题,可是来年开春,你能走去哪里呢?总得有个家啊!”
宋凤琴擦了一把眼泪,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也不瞒着堂弟你,我这些年,没攒下多少钱。只怕不够盖房子的,而且,我也想留下一些,不然我们母女以后就没得吃喝了!”
宋文山递给宋凤琴一个手帕,让她擦了擦泪水,才又说道:“我和芳华商量过了,如果你盖房子的钱不够,我们可以借你一些。”
江芳华也是被逼的没法了,所以,宁愿损失一些钱财,也不想宋凤琴在眼皮子底下碍眼。
宋凤琴听了宋文山的话,心里一喜,面上却仍旧可怜巴巴的,“堂弟,怎么好用你的钱盖房子,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整日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的,挣的不容易。”
宋文山大手一挥,“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就说说,你手里有多少银钱,也让我心里有个数!”
宋凤琴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才道:“我这里有十几两银子,要是盖个小的房子,可也够用了,就是这些钱都用来盖房子,以后就没法生活了。”
宋文山知道村户人家,能攒下十几两,也是省吃俭用,不容易了。
想必这村里能拿出十多两的人家,也在少数。
所以宋凤琴说的这个数额,很是可信。
他不知道的是,宋凤琴根本就没有说实话,她只说了她积蓄的三分之一而已。
宋文山刚才已经和江氏商议过了,江氏答应最多肯借给宋凤琴十两银子。
说是借,但是宋凤琴这些年,借过的东西从来没有还过,所以,江氏也是抱着肉包子打狗的想法,拿出了这十两银子。
在村里盖个两间房子,用个七、八两银子足够了,但宋凤琴的意思是不想盖土房了,也想一步到位,盖个青砖的房子。
所以大约得需要十五两左右,宋文山拿出来十两,宋凤琴拿出来十两。
又商议了盖房子的地方,宋文山原本想让宋凤琴在他家后院小树林附近盖,寻思着以后也能有个照应,宋凤琴却一个劲儿的晃着脑袋,死活不同意。
那儿可是死过人的,宋文山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那地方不吉利,宋凤琴怎么也不敢在那建房子。
于是,又商量了好几个地方,才商量好在李春芳家后面那块空地上建。
宋文山为了让宋凤琴她们有个容身之处,早日搬出去,在和宋凤琴商定好了以后,便去找吴长江,买盖房子的地皮了。
由于宋凤琴要盖的房子小,加上院子,也用不了多大地方,所以地方小,地皮只花了二两银子就办妥了。
接下来,宋文山就开始联系盖房子用的工人,当天下午就去平了场地。
下午又指使刚从镇上回来的宋青松,去联系买青砖的事宜。
宋青儿一天都待在屋里没怎么出去,因为一出去就会看见宋凤琴的两个女儿,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聊天。
她实在是很讨厌她们,只能尽量不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道何冰、何雪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这一天下来宋青儿的耳边就没有清净过。
想要提笔写话本,也根本静不下心来。
宋青儿只得躲进了空间里,图个一时安静。
待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她才舍得从空间里出来。
她一出来就听见宋凤琴的两个女儿在聊天。
“姐,这宋青儿怎的一整天都憋在屋子里,也不见她出来呢?”
“我听李婶说了,她每天都在屋里写话本,很少出门。”
“宋青儿还会写话本?”
“应该是会的,听李婶说她写的话本能卖很多钱。”
“她好厉害啊!”
“嗯,她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她打心眼里瞧不起咱们,以后咱们也不要往她跟前凑!”
“知道了!”何冰应了一声,转而又语调轻快的说道:“姐,你说这以后宋青儿和宋青荷都嫁人了,这听雨轩不就没人住了吗?”
“这么好的院子怎么会没人住呢,宋家也不会让它空着啊,总会迎来新主人的!”
“新主人?莫不是李春芳?难道李春芳以后会住进听雨轩吗?”
“谁知道呢,你少打听这些事情,有时间还是多做一些绣活,以后好贴补家用,毕竟……以后爹再也不会给咱们银钱花用了。”
提到何大亮,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伤心,也不在聊天,而是低着头,专心绣手里的东西了。
宋凤琴从外面回来,看见两个女儿正在院子里绣花,乖乖巧巧的,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住在宋家该有多好!
何冰、何雪一看见宋凤琴,就立刻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一个去给宋凤琴拿了矮凳,一个去倒了水。
宋凤琴刚从建房那块儿回来,正是口渴难耐,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水,便一饮而尽。
待她觉得嗓子不那么干了,才想起问两个女儿,今天都在镇上买了什么。
何雪、何冰将买了的东西一一道来,又说了花的银钱,是宋青松垫付的,一共花了二两银子。
宋凤琴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并没有表示出来要还这二两银子的意思。
何雪、何冰也不敢多加过问,就又接着做绣活去了。
等到李淑云来听雨轩喊她们吃晚饭,宋青儿才算是出来透了透气。
这才一天啊,她就感觉到不自在和压抑了。
也不知道宋凤琴她们的房子什么时候才能完工。
唉……
不过好歹也算有个盼头,她还真怕宋凤琴就这么死皮赖脸的在她家住下去。
姑且忍忍吧!
只是这何冰的话太多,每天跟个小话痨似的,总是有话说,让宋青儿耳根不能清净。
这也实在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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