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初再次走出来时,褚南玹已经回房间看书了。
庄静初没在询问他,来到厨房跟二老重新捯饬黄豆。
李语琴刚才定下计划。
“今晚我们都累一些,把五十斤黄豆捯饬明白,都榨出油来,明天再弄一天,我们就把地窖里剩余的黄豆全部榨完油。”
她说的这些仅仅是庄静初家里的,还不包括自家地窖的那些。
但她全部都规划好了,说:
“我们老家里的五百多斤黄豆,分三天就要全部弄完,至于卖油的事,小初说了,等黄豆全部榨完油在推车去卖。
不然每天榨完就跑去镇上,一来一回的,浪费时间不说,还瞎折腾人。”
所以说今晚他们三人,在加上一会儿回来的庄德庆跟谭秀珍,通宵达旦也得把五十斤黄豆榨了油。
对的,李语琴刚才在大房两人出去送菜时,她仔细想了想不对劲啊,所以让她们两人去之后,大房儿媳跟兄长在那里负责看守着。
庄静初抬头瞅一眼李语琴,暗想:奶操心的事情还挺多的。
不过胖虎都七八岁的年纪了,兄长还是一个儿子,放在其他家庭,七八年都都生上两三胎了。
但兄长跟大房儿媳之所没生,其实也是因为生活闹的。
光听给兄长起的贱名大贵就能看得出来,家里人希望他能改变命运,希望他能赚钱,赚大钱,将来有个好出息,这就有能力生二胎了嘛。
不过贵没贵,她不知道,知道的是这些年兄长一直在县城打长工,才勉强能养活一家子人,回家的次数也不多,一年才一两次,还都是在秋收农忙的时候。
你说人干活累了,回到家还有精力跟心思想那事情吗?
这不一不小心一晃过去了七八年,就胖虎一个。
不过谭秀珍回来后,没直接来她家里,而是担心小两口夜里挨冻,特意抱了一床棉被又往地里跑一趟。
庄德庆拦都拦不住,让她别瞎折腾,“就睡在大棚里面,暖和得很,干甚哩?”
谭秀珍却干瞪他几眼,“不帮忙还不懂!”
说完,气得她直接扭头就送被子啦。
李语琴听完庄德庆说的,没吭声。
但心里却想:。这男人不开窍的,女人脑袋再开窍管啥子用?
女的又放不开,该端着的矜持还是得端着,男的又靠不住,这不祖传单苗都难,这就算了,这群大老爷们心粗得很,愣是一点不放心上。
她想着目光忽然抬起,落在亮着烛光的房间上,绷着的表情才稍稍松一些,可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情,她目光瞪向庄静初。
完犊子啦!
庄静初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奶瞪她干甚哩?
李语琴看着她迷糊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声,罢了,眼下操心的事太多,等她忙完在操心本不该她操心的事。
有了庄德庆回来,榨油的事情自然落在他的肩膀上。
不过庄静初看他疲惫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主动申请榨油。
“大伯,你歇一会儿吧,我来。”
但她没榨多久,李语琴也说:“这东西我还没捯饬过,俺也要榨一会儿。”
生怕庄静初不懂医,还说:“每个人轮上一遭,这样就不会一个人过于疲惫。”
便这样,五个人又是忙到半夜,才将这五十斤黄豆全部榨完,一共得了二十升油。
庄静初伸展了一下腰杆,抬起头间,发现褚南玹房间还在亮着,烛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倒影在窗户上。
她怔住,脑海里浮现起褚南玹夜里帮她盖棉被的事情,清秀的脸一下子红了。
李语琴看到褚南玹亮着的房间,也是一愣,但心里很是欣慰。
孙女婿一点都不孬,聪慧过人,还勤奋努力,怕是将来高中不成问题。
她吱会大家一声。
“轻声些,麻溜的收拾,回家睡觉。”
竖日,清晨。
褚南玹看着顶着一双熊猫眼的庄静初,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了扯,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鸡蛋,掏出来给庄静初。
“用来敷敷眼睛。”
昨晚庄静初一行人忙到二三点,等她洗澡出来后已经是夜晚三点半点了。
但记得李语琴说的话,她没睡多少个钟,也不敢睡过头,怕二老不忍心将她叫起来,像之前盖房子时一样,想到这件事她就有些愧疚。
所以她没睡几个时辰,就起来了。
庄静初看到他手里的鸡蛋,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家里的鸡蛋已经被掏空,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褚南玹棱角分明的脸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思,道:“不是抢的。”
说完,怕她继续问打个招呼就去书院了。
牛车上,周文方看着沉默寡言的褚南玹,无奈的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两个番薯。
“南玹,拿着吧。”
因为这是褚南玹的一天的口粮,所以他特意让自家娘多煮了一个,怕褚南玹到下午上课时会饿着。
其实他有些不太懂,褚南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般苛刻,每天看书到很晚就算了,还抽出课件休息的时间抄书,抄来的书让他帮卖了换钱,嫂子给的钱非要存着。
他劝不听,也没用。
而且他想,褚南玹根本就没听见他说的。
不过这一刻看着褚南玹英俊白皙的脸,发现褚南玹盯着自家门口看着,他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事情般。
“南玹,你跟嫂子的感情真好,两人彼此为对方默默付出,你出事时,嫂子不管风雨的将你找回来。
现在你用抄书的钱给嫂子买鸡蛋吃,也不舍得花钱在书院多吃口饭。”
他想到此前夫子教的,又道: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说的就是你们这般的感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