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这样挥霍叶南弦的感情多久呢?
人总会累的。
现在梓安下落不明,落落又是这个样子,而她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这些重担都要压在叶南弦的肩膀上吗?
沈蔓歌想到了自己刚才才说要自信起来,要匹配的上叶南弦,可是这一刻怎么又退缩了呢?
她靠在门边上大口的喘息着,甚至浑身都瑟瑟发抖。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对人群的恐惧,更没有知道她现在对外面的忐忑,可是她别无选择。
要么一辈子做个被叶南弦保护起来的鸵鸟,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叶南弦对她的付出,要么她就踏出去,战胜自我,找回自我,成为能够匹配叶南弦的妻子而存在着。
两种选择她要怎么选其实早就想好了,无非就是第一步比较难以迈出而已。
沈蔓歌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做好了心里建设,然后猛然打开了房门。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很多人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
那些眼神让沈蔓歌如坐针毡,不过她却咬着牙坚持着。
不能退缩!
不能后退!
她是沈蔓歌!是叶南弦的妻子!是落落的妈咪!现在所有人都需要她站起来,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够好起来不是吗?
沈蔓歌大口的喘息着,感觉冷汗顺着额头一点点的滴落,双腿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可是她依然没有后退。
所有人在看了沈蔓歌一眼之后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该干嘛干嘛去了,毕竟这里是疗养院,再奇怪的病人他们都见过,而沈蔓歌不过是太清瘦太虚弱而已。
等那些目光撤离的时候,沈蔓歌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她仿若新生一般。
看着所有人各司其职,她突然有些想哭。
其实迈出这一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是不是?
沈蔓歌激动地要命,她恨不得现在就告诉叶南弦她可以了,她做到了,可是想到叶南弦现在所在的地方,沈蔓歌再次沉默了下来。
落落!
医生在说落落的病情。
沈蔓歌这一刻有些着急了,她连忙抬起脚步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路上依然有人看她几眼。
刚开始的时候,沈蔓歌会突然间停下来,觉得寸步难行,后来满满的克服了,虽然步子缓慢一些,却还算淡定,虽然后背冷汗涔涔,手心也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可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慢慢的她发现,很多人其实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看别的地方去了。
沈蔓歌大口的喘息着,想要询问别人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可是却没有勇气开口。
她突然发现,这次变故让她失去了和别人交谈说话的渴望。
她抵触所有人,除了叶南弦以外。
这样的认知让她很是沮丧,可是她却没有退缩。
叶南弦的爱,落落的病,对她都是一种鼓励和鞭策。
她咬着牙转过了弯,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叶睿!
叶睿居然在哭!
这臭小子不像以前嗷嗷大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愈发的让人心疼了。
看到了叶睿,沈蔓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沈梓安。
那个臭小子,现在在哪儿呢?
沈蔓歌的心理抽疼,却还是走了过去。
叶睿哭的太专心了,手里拿着一块手表,沈蔓歌看到之后心口疼得厉害。
那是沈梓安的手表,是她四岁的生日送给沈梓安的生日礼物,可是现在居然在叶睿的手里。
叶睿的哭声十分压抑。
沈蔓歌伸出手臂,轻轻地将他拥入怀中。
叶睿猛然一惊,快速的抬头,却在看到沈蔓歌的那一瞬间愣住了。
“你是阿姨?”
沈蔓歌瘦的太厉害,回来之后叶南弦不许任何人过去打扰她,所以叶睿至今才算是第一次见到沈蔓歌,却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
记忆中的沈蔓歌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光彩夺目,可是现在的沈蔓歌好像一个老者,毫无生气。
“我变丑了?”
沈蔓歌想要对他笑笑,可是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叶睿连忙摇头,伸手擦着自己的眼泪,却好像越擦越多。他哽咽着说:“阿姨,对不起,我没有看好老大,我把老大给弄丢了。你打我吧。你使劲打我出出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拿起沈蔓歌的手就朝自己的脸上打,可是沈蔓歌却阻止了他。
“别这样,叶睿,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可是那个坏人是我妈咪。阿姨,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老大才会被妈咪那样对待的。不,她不是我妈咪,她是魔鬼。阿姨,你打我吧,你打我我心理才会舒服点。”
叶睿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力在看到沈蔓歌的时候全部爆发了。
为什么像阿姨这么好的妈咪却不是他的妈咪呢?
他的妈咪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坏?
为什么?
叶睿努力的想要让沈蔓歌惩罚他,那样子让沈蔓歌心痛到窒息,她一把搂过了叶睿,紧紧地抱住了他。
她知道,叶睿在这次变故中所受的打击不比任何人少。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一个小孩子亲眼目睹亲生母亲的暴行更让人难过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