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府医来了。”
这时候有下人回禀,倒是打破了这屋子里针锋相对的气氛。
“让他进来!”
有了慕秋德的吩咐,外面立刻进来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背着药箱,应该是宰相府里专门的大夫。
这些官员有钱有势,在府里养两个大夫,专门为这些小姐夫人的诊病,倒也不稀奇。
慕朝霞半天没敢说话,直到现在发现,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下来了,才敢继续出声。
“快,快来看看。我母亲的一只手已经废了,这只手可千万不能在留下什么毛病了。”
说着,那眼睛还往慕朝烟的身上扫了一眼。
合着这只手一旦留下什么毛病,就全都是自己的事了呗。
慕朝烟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反正她头上的罪名已经够多了,虱子多了不痒,不差在多这么一个。
反倒是旁边的嬷嬷,看到府医已经开始为李氏治疗手上的伤后,才慢慢的走了出来。
“大小姐,按理说有些话做奴才是实在不应该说,但是奴婢实在是不忍您跟家里闹这么些误会。”
说着,竟然还拿出锦帕来擦了擦眼角,戏做的足足的。
“虽说老爷把您嫁去了炎王府,可您终究是咱们宰相府里的小姐,老爷哪里会不心疼。他明面上不说,心里却总是担心,您在炎王府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那炎王可曾对你不好,要不然,也不会让吓人呢三翻四次去请您回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由李氏在娘家带过来的嬷嬷真是比李氏有脑子多了。
以前原主傻,总是被欺负,倒也显不出她的本事来。
现在,总算是给了她发挥的余地了。
看那模样,分明是等着自己被她说动,好吐槽一气炎王府的种种不好吧。
“这位嬷嬷真是说笑了,如果炎王府不好,父亲又怎么会把我给嫁过去。不说别的,就单看我母亲的面子,我父亲也不会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嬷嬷这么问,是要置我父亲于何地啊?”
“这……”
那嬷嬷也没想到慕朝烟会这么说,一时愣在当场。
等反应过来她的话之后,赶紧看向慕秋德,一脸的畏惧。
无情无义?
她可没这么说啊。
连那嬷嬷都能听懂的话,慕秋德又怎么会听不明白。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儿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出嫁那天,本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没想到,后面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在一想到今天找她回来的目的,又不得不把心里的那股火气给压下去。
毕竟在朝堂上拼搏了多年的人,为了自己的前途,这么点气他还不会忍受不了。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在提了,我们要活在当下。你要知道,你始终是我的女儿,这里,才是你的根。”
啊呸!
这话说的慕朝烟直想骂人。
过去的事情不在提了?
活在当下?
这不就是忘恩负义么?
如果反过来,是他对别人有了恩惠,他会不会不提?
要是真能像她母亲一样,做到施恩不望报,救人不图财,那母亲的那些嫁妆,不要也就不要了。
就当是为死去的母亲还有原主积德,她认了。
可是,他会么?
说什么这里是她的根,可就是这个根,想要舍弃她,在想想原主以前在这里过的,那叫什么日子,这让她还怎么把这里当家?
看到慕朝烟一直也不说话,慕秋德眉头一皱,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听说你懂医术,治好了永炎侯府的小侯爷,不但疗伤解毒,还会解蛊?”
“父亲说笑了,朝烟的医术只是得益于小时候母亲的悉心教导,这才略微知道一些,实在不敢说什么懂不懂的。”
她就知道,说什么叙家常,根本就是个幌子。
“治疗伤口跟解毒,的确是我做的,只是这蛊毒……还得说是多亏了十舞公主带来的那位洛先生。”
可不就是多亏了他么,要不然,那母蛊怎么养活,怎么刺激子蛊提前破茧,可就要在费一番脑筋了。
不过,她这话倒是很让李氏赞同。
毕竟,慕朝烟已经就生活在慕府,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学了什么她会不知道么?
就算以前有柯茗那个贱人在世,给她启蒙,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要不然,她脸上的毒怎么就治不好,到现在还蒙着面纱?
可是,慕秋德的想法却跟她完全不同。
虽然这个女儿他十几年没管过,但是不代表他就真的一无所知。
起初他也以为,这个女儿就是个废棋,用来给炎王抹黑,就是她最大的作用了。
可是,慕朝云身上的病又怎么解释?
好,就算慕朝云身上的病真的与她无关,那么,上次回门,她那一手的迷药又怎么说?
这个女儿,到底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一时间,慕秋德就那么看着慕朝烟,像是要一眼看透她一般。
不过,不管慕朝云的病到底是不是慕朝烟做的手脚,他都必须要试一试。
毕竟,不管慕朝烟如何,慕朝云对他还是有用的。
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功亏于溃。
“烟烟也别谦虚了,不管怎么说,当年你母亲的确得到了你外公的真传,虽说是女子,在医术方面,却也巾帼不让须眉,就连先皇跟当今圣上,对她也是大加赞赏。如今你既然还记得你母亲当初的教导,必然也不会差的太多。”
慕秋德对于柯茗的这些赞扬,把坐在旁边的李氏更是气的眼睛发花。
可是慕朝烟却是非常受用。
难得,她还能在这个父亲的嘴里,听到这么几句关于她母亲的好话。
不过……
她母亲去世的时候,她才七岁多,说什么她不会比她母亲差太多,这慕秋德把医术当什么了?
是忘了她还有婴孩时期,直学了七年么?
要不是因为原主枉死,自己又在现代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怎么会有现在的结果。
如此捧高自己,恐怕,不单只是为了夸她这么简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