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皱了下眉头,郭兴安这么说也没错。
曾永尚这时插了句话,“兴安同志,你接着往下说吧。”
郭兴安点了点头,继续将自己所知情的那些事说出来。
伴随着郭兴安叙述,林剑不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今晚他没有带人过来,只能自己充当记录员。
随着郭兴安交代的越多,林剑和曾永尚的脸色也愈发严肃,按郭兴安所交代的,赵青正这次跑不了了!
时间约莫过去十几分钟,在郭兴安讲完后,林剑忍不住追问道,“兴安同志,还有吗?”
郭兴安苦笑地看了林剑一眼,他都交代了那么多了,林剑还不满足。
心里腹诽着,郭兴安摇头道,“没有了。”
林剑略微有些失望,不过看到郭兴安已经交代了这么多,他心里其实还是满意的,今晚已经算是收获巨大。
曾永尚观察着郭兴安的神色,见郭兴安确实是没啥可交代的了,转头朝林剑看了看,“林書记,那今晚就先这样?”
林剑微微点头,又看向郭兴安,“兴安同志,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起需要补充的,我希望你随时跟我联系。”
郭兴安忙不迭道,“林書记,我知道的都已经交代了。”
林剑笑呵呵道,“兴安同志,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万一你有所遗忘呢,总之,你想起什么,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郭兴安闷声道,“好。”
郭兴安说完看了看林剑和曾永尚,讪讪道,“林書记,曾主任,刚刚你们答应我的,还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曾永尚道,“兴安同志放心,人无信则不立,我们不至于连这点信用都没有。”
郭兴安松了口气,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寄托于曾永尚和林剑是守信的人。
看了看时间,郭兴安道,“林書记,曾主任,那我先走了。”
林剑和曾永尚点点头。
郭兴安告辞离去,林剑和曾永尚两人也从饮品店里走出来,目视着郭兴安走到远处去取车,林剑笑呵呵道,“郭兴安估计刚才早就到了,在远处观望和犹豫,还打电话跟我说要改天再约,幸亏我拿话激了激他,不然要是让他打退堂鼓缩回去,回头他怕是不会再站出来。”
曾永尚下意识点着头,他这会满脑子想着江东省的事,神色凝重,道,“林書记,关于刚刚郭兴安交代的那些情况,兹事体大,这事咱们分头跟上面汇报,看看领导是什么意思。”
林剑闻言点头,多看了曾永尚两眼,隐隐感觉曾永尚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问道,“曾主任似乎不大乐观?”
曾永尚眉头紧拧,他确实是有些不乐观,当前江东省的情况,他确实是有些不乐观。
抬头看了看林剑,曾永尚有些欲言又止。
林剑眨了下眼睛,“曾主任是不太信得过我?”
曾永尚立刻道,“林書记别误会,是我听说了一点关于林書记的事,不知道当不当说。”
林剑笑道,“曾主任但说无妨。”
曾永尚道,“林書记,听说你们在办关州市的一个案子时出了点状况?”
林剑恍然,知道对方指的是钱正的案子,道,“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也就是昨天的事,连曾主任都知道了。”
曾永尚道,“我是听说你们省里的陶書记跟上面反映了这事,对你一些擅作主张的行为极为不满,正和上面的领导沟通你的事。”
林剑听得一笑,“曾主任不用给我留面子,我看陶書记不单单是表达不满,恐怕是措辞严厉地告我的状吧,估摸着陶書记是希望换个人来担任这个纪律部门的一把手。”
曾永尚点了下头,林剑既然心里有数,那他也没必要多说什么,眼下又多出赵青正这事,曾永尚斟酌了一下,问道,“赵青正这事,林書记要不要先跟陶書记汇报一下?”
林剑微微沉默着,片刻后叹了口气,“算了,陶書记既然已经对我十分反感了,那我现在再做什么也无法让他有什么好感,倒不如直接跟上面汇报。”
曾永尚听到林剑的这个回答,不禁有些侧目,暗道林剑还真是头铁,性格又十分执拗,难怪跟林剑共过事的人都说林剑不好打交道,在上面的领导眼里,也认为林剑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但有时候不见得是林剑处理不好,而是对方的性格决定了他本身就不是个圆滑的人,而在他们部门,往往需要几个像林剑这样的人。
曾永尚很快又道,“那我们先跟上面汇报再说,回头看看上面是什么意思,咱们再沟通。”
林剑点头道,“好。”
两人各自离开,而在此时,刚刚离去的郭兴安,车子刚开出去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郭兴安立刻就靠边停下车,接起了电话。
“郭書记,钱正似乎是真疯了,刚刚在病床上直接大小便失禁,搞得整个病房里都臭烘烘的。”电话那头的人同郭兴安汇报道。
很显然,打电话的人是郭兴安在关州的老部下,对方还称呼郭兴安‘郭書记’。
郭兴安听到对方的话,呆愣楞地不知道说啥,钱正竟然是真的疯了。
兔死狐悲!此时郭兴安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悲凉感,他跟钱正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看到钱正这个下场,郭兴安心绪如麻,内心深处更是惊惧不已。
“看来今晚主动找纪律部门的人是对的。”郭兴安默默想着,此时再没有一丝后悔。
夜,静悄悄的,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圆。
将车子静静停在马路边的郭兴安,仰头看着车窗外的月亮,突然感觉轻松和解脱,彻底断了仕途上的念想也好,只要今后不再有事,还能有什么比这自由新鲜的空气更可贵?
一夜无话。
次日早上,乔梁来到办公室后,将委办主任陈方阳叫了过来。
昨晚跟金清辉吃完晚饭,又陪金清辉逛了逛,送走金清辉后已经快9点,乔梁就没再约蔡铭海和孙永出来。
这会在办公室,乔梁打算先跟陈方阳说说县班子分管领导人选的事。
请陈方阳坐下,乔梁开口就道,“方阳同志,关于推荐你担任班子分管领导的事,怕是也很难在市里通过,所以我只能换个策略。”
陈方阳闻言当即道,“乔書记,不管您怎么安排,我都无条件理解和服从。”
乔梁笑道,“方阳同志,你能理解就好。”
陈方阳道,“乔書记您是班子的班長,我相信您的安排都是从大局出发。”
乔梁叹了口气,“有时又何来那么多的大局呢,这人呐,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私心的,尤其是在体制里边,不是你的人就是我的人,要么是他的人,身处其中,只能随波逐流。”
陈方阳正色道,“但我相信乔書记您安排自己的人,只是为了更好把工作干好。”
乔梁轻点着头,这其实是重点,没有自己人,那他就只能是一个光杆司令!
乔梁有片刻的走神,此时他突然想到昨晚回到住处后,接到的来自马妍丽的电话。
昨晚马妍丽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说是要跟乔梁深入沟通下达关县的人事安排,搞得乔梁很是无语,他没给马妍丽打电话,马妍丽倒是主动打过来了,对这个女人,乔梁端的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昨晚的电话,马妍丽依然是话里话外都充满了暗示,就差没直接跟乔梁明言了,乔梁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说自个要休息了,便挂了对方电话。
乔梁似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马妍丽气得跳脚的画面,而他昨晚那么做,可以说是进一步得罪了马妍丽,今后怕是会受到对方更多的针对。
想及此,乔梁多少有些郁闷,平心而论,他不想得罪马妍丽这个副書记兼组织部長,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今后还会在人事安排上处处受对方掣肘,但马妍丽想要达到的目的,他不可能满足对方,倒不如早点断了对方的念头。
乔梁走神的功夫,陈方阳主动问道,“乔書记,那这个县班子分管领导的人选,您是打算安排谁来担任?”
乔梁摇头道,“安排谁都不行,只要是我提名推荐的,恐怕市里边都不会同意。”
听到乔梁这话,陈方阳神色一凛,从乔梁这简单一句话里,他能感受到乔梁当前在市里的处境并不是那么如意,这让陈方阳忍不住多生出了几分好奇,“乔書记,那您是打算如何安排?”
乔梁笑着朝上面指了指,“如果能顺利的话,那就是从省里边空降一个下来。”
陈方阳恍然,原来乔梁的新策略是这个,看来乔梁可能跟上面哪位领导沟通过了,并且有了点把握,陈方阳心里如此想着。
仔细一想,这似乎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乔梁这时想起另一事,问道,“过几天丁市長要下来考察,相关接待工作都安排好了吗?”
陈方阳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又聊了点别的,陈方阳便去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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