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心下大乱,顿时往就往山上跑去,跑了几步我又猛然顿住脚步。
此刻已然天黑,虽然还能隐隐绰绰的看到事物,但只怕很快就会伸手不见五指。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不远处正有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朝这边走过来。
我慌忙迎上前去准备向这个人借手电筒一用,来到近前这才发现,好巧不巧这个人正是刚才的牧羊人,我想他大概是附近的人,圈好了羊群现在准备回家。
我急切的向他说明了情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百块钱准备买它的手电筒。
牧羊人听了我的话,对我说了一句什么便把手电筒交到了我的手里,只是他并没有要收我钱的意思。
我由于心里太过急切,不由分说,把钱塞在他的手里,转身便往山上跑去。
我一边顺着山路往上寻找着槐恩的踪迹,一边大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直到我气喘吁吁的来到她方才绘画的地方,却依旧没有寻到她的身影。
我的心渐渐的揪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了我的心头。
我茫然四顾,四周漆黑一片,除了灌木丛中,不时有异样的声音传来,哪里还能看到半点人影!
我强制安定下自己的心神,心里分析着槐恩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山势并不陡峭,所以不会有失足的危险。那么就只剩下两种情况,一是槐恩迷了路,没有记清下山的路,去到了别的地方。二就是遇到了其他的意外状况,比如遇到了坏人。
不过想想还是第一种可能居多,这里山体纵横,而且我和怀恩上山之后,向深里走了很远。有很多条下山的路通往各处,若是她记错了路,很有可能去到了其他地方。
虽然我们上山的时候并没有在山上遇到其他人。多半不会是第二种情况,但世事无绝对,槐恩长相青春漂亮,遇到了坏人起了歹心,也不是全无可能。
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乱如麻,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槐恩此刻的处境恐怕都不会太好。
我一边大声的呼喊着槐恩的名字,一边拿着手电筒在山脊上四处搜寻。
此刻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渐渐刮起了夜风,吹过我微微见汗的身体,不由让我打了一个寒战。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的地方,不时惊起栖息在灌木丛中的野鸟,扑扑腾腾的怪叫着飞向夜空,尽管我是一个男子,也不紧让我有些汗毛倒竖背后发凉。
然而此刻,我已然顾不得黑夜对我心里造成的恐惧,壮着胆子往深里寻去。
可以想象得到槐恩若是在这山野间迷了路,她此刻该是多么害怕。
我一路往前寻找,冷空气随着我的呼喊灌进喉咙,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起来,但我还是一声声呼喊着槐恩的名字。
我顺着那条山脊寻了很远,觉得槐恩大概不会在那个方向,遂又折返顺着交叉的另一条山脊向前寻去,一路呼喊着前行。然而我的喉咙渐渐嘶哑,已然喊不出声音来。
可顺着这条路寻了没多久前面已然没有了路,灌木丛越来越浓密,不时有带刺的滕条挂住我的衣服和皮肤。
而此时手电筒的光线也渐渐的微弱了下去,我心里顿时更加慌乱起来。
刚想转身再换一个方向寻找,忽然听到前方有一个微弱的声音轻轻的叫了我一声:“大叔?”声音怯怯懦懦忍不住的颤抖。
我心里猛的一惊,忙把手电筒的光柱打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眼前十数米处一个人影正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影兀自颤抖不已,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恐惧。可不正是槐恩?
大概是她并未听到我此前的呼喊,所以她并不确定来人是我,所以声音有那么一丝试探般的胆怯。
看到槐恩的那一刻,我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长出了一口气。
但看着槐恩楚楚可怜的脸,我的心里莫名一阵疼痛,脱口叫到:“槐恩!”
槐恩一听我的声音,猛的站起身找我扑了过来,跑到我跟前一把抱住了我,再也忍不住委屈,缩在我的怀里呜呜地哭出了声。
她紧紧的搂着我的腰,把脸贴着我的胸膛,像个走散了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父母般,把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尽情的释放。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伸出胳膊揽住槐恩的后背,没有劝阻她的哭泣。从她刚才蜷缩在灌木丛里的样子我能够想象到她在刚才这段时间里该是害怕到什么地步。作为一个男人尚且会被野鸟弄出的动静给惊的心中发怵,何况是一个女子!
槐恩在我怀里哭了一会才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说:“大叔,你怎么现在才开?你怎么现在才来?”说着还用拳头捶打着我的胸膛。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抱歉的道。
我这才发现槐恩的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全是荆棘刮出来的血印子,我心里一惊,借着手电筒的光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槐恩的身体。
当我看到她的膝盖的时候不禁骇然,只见她紧身裤的膝盖处破了好大一个洞,从痕迹来看显然是摔跤后膝盖在石子上擦破的。
而她膝盖的皮肤更是被擦破了很大一块儿,渗出的血液已经凝结在了伤口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心里大痛,伸手帮槐恩擦去脸上的泪,什么话也没说,把手电筒交到她手上,躬身把她背在了背上。
槐恩也不抗拒,顺从的趴在我的背上,把脸贴在我的脖颈上,我感觉到有液体从我脖颈上滑落,槐恩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背着槐恩下得山去,一直把她背到小镇上,好在我远远的便看到小镇上一家门前立着住宿的牌子。
我背着槐恩进了旅社,掏出身份证开了两间房,老板奇怪的看着我和槐恩,但并没有出言询问。
我拿着钥匙进到房间,把槐恩放在床上。槐恩大概是惊吓过度,依旧木呆呆的反不过神来,眼眶洇湿浑身颤抖。
我本想让她洗洗脸,但看她这副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只好亲自去打来一盆热水,用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和手,由于她是脸和手上很多的血印子,我也不敢用力擦拭,绕是如此依旧让槐恩疼的直皱眉头。
我本想再帮她把膝盖上的伤口清理一下,但见她穿的是紧身裤,清理起来很是不便,于是便对她说:“你自己清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我去买点儿外伤药回来!”
槐恩依旧沉默的坐在床沿上无动于衷,我暗自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我到镇上的药店买了碘酒和纱布,以及在咨询过老板后老板亲自推荐的一款外伤药,便匆匆回返。
我敲了敲槐恩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推开门伸头进去一看,槐恩仍然是一副我离开时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我不禁有些惆怅,若是她的裤子不脱下来伤口根本就没有办法清理,可她现在却偏偏像失了魂一样,而这种事情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去做。
我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走到她身边,蹲在她身边,盯着她的脸叫她:“槐恩!”
她这才微微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伤口要及时清理,不然感染了会很麻烦。你把裤子脱下来,上床用被子盖着,把腿露出来我帮你清理吧。”我有些无奈的道。
槐恩表情怔怔的,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我起身把房间的暖气打开,然后转身掩上门出去。
过了几分钟我重新敲了敲门,房间里依旧没有声音,我在门外大声的问她好了没有,还是没有回答。
我无奈苦笑抬头,又等了片刻才轻轻推门。槐恩果然听懂了我的话,她坐在床沿上,只是身上已然裹了被子,只把那条受伤的腿露在了外面。
我把那盆已经凉了的水倒掉重新接了一盆热水,用纱布缠在手指上沾着热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膝盖上破损的皮肤。
大概是伤口沾水后会疼痛,她的腿随着我的擦拭微微颤动。
把血污擦拭干净我又用买来的碘酒用棉签擦拭了一遍,然后抹上药膏缠上纱布。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槐恩一直默默的坐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做完这一切后我把她的腿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帮她盖上。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买晚饭!”我对她说。
说完刚准备出去,一直未动的槐恩忽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回了她身边。
她掀开被子一把抱住了我,光着脚站在地板上,下身只穿着一件内裤,她看我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
槐恩的举动让我吃了一惊,刚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槐恩的唇忽然凑了上来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顷刻间全身僵直,本能的想要推开她,却又怕让她刚受惊吓的心再受伤害,一时之间只得木呆呆的站在原地,对槐恩突如其来的热情没有丝毫反应。
槐恩在我唇色热烈的吻了一阵,我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潮红,感觉到她唇上的炙热,但此刻我的内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大叔别走,大叔,你要了我吧!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知道你不爱我,没关系,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把自己全部给你,哪怕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大叔,大叔……”
她一边吻着我一边断断续续声若梦呓的说。
我大概能够理解,恐怕是槐恩刚才受到惊吓,在最无助的时候被我找到,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全都因为我的出现而消弭,所以此刻她的情感只怕是处在最失控的状态,而理智却是最薄弱的时候。
况且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像她说的那般已经做到了把感情从我身上撤离!
她依旧爱我如故!
而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漠然以待,我不忍心推开她,但也不会给她一点点回应,我知道我不能,我对她只有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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