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初言还以为是什么美好的事情,毕竟她的语气是轻快温和没有半点伤感的,却没料到竟然是这种事:“你娘亲为何罚你?”
墨思瑜又笑起来,嗓音里透着淡淡的愧疚和温暖:“因为我闯祸了。”
顿了顿,不等楚初言追问,便继续道:“我一时冲动,打伤了人,原本应该由我占理的却变成了没理。
不仅不能讨回公道,反倒被人反咬一口。
从前我娘亲罚我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服气,内心里只觉得快意恩仇便好,哪管那么多是是非非的周旋。
如今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才知道,我当初该有多蠢。
这世上的手段千千万万,唯一不能用的手段,便是将自己也卷入旋涡中。
从受害者变成单纯的施暴人,不仅不会被人同情,还会给真正良善的人带来伤害。
我娘亲那个时候罚我,我以为她只是顾念脸面,为了息事宁人,却不知道她其实是让我反思自己的行为给自己带来的害处。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我娘亲的良苦用心。”
娘亲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自己的脸面和声誉,而是她的未来,她这一生,实在是过得太骄纵太顺利了,又仗着自己身手好有些小聪明,在锦城为非作歹,耀武扬威。
反正就算娘亲和父帅想要责罚自己,还有义父迟夜白给自己兜底,再不济,还能远走锦城,去姑父和姑姑那边多待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
她从来就没有深刻反思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今想来,娘亲和宝儿姨姨,以及相忆那么心细如发的人,怎么可能查探不到她想要离家出走的计划?
否则,相忆为何要在她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将自己的零用钱全部送给她?
娘亲又为何告知她凌云门和义父名下的客栈以及暗桩?
他们只是纵容她的决定,将风险界定在可控范围内罢了。
但凡她做了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听进别人的劝说的。
她这个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不出来磨砺一下,感受一下,是不会懂的生命中的琐碎和不易的。
感谢亲人的包容,让她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自己曾经的任性妄为。
在刚掉入山洞,没有楚初言的这段时间里,除了貂儿陪在她的身侧,身边空无一人,她偶尔从睡梦中惊醒,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黑夜时,总算能沉下心来想一些事情了。
想现在,想过往,想亲人,想言兄,想最近一年发生的点点滴滴,想那些机关算尽,想那些不得已而为之。
她总算学会了站在旁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众生皆蝼蚁,她觉得人这一辈子就是要肆意妄为,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她出生尊贵,有着得天独厚的一切,可活的多么的自私渺小。
想到获得外人的尊重,从来就应该是父帅和娘亲那样的,肩上扛着责任,心里系着百姓,胸怀天下。
楚初言认真听着,“姑娘的娘亲一定是一位智者。”
墨思瑜听到人家夸赞自己母亲,唇角扬的越发高了:“那是当然,我便是遗传了我娘亲的智商和容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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