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瑾身姿修长,远远站着,隔着打开的窗户往里面望去,就见墨凌薇穿着一身素白色的旗袍,墨发挽起,正微微弯着腰,低垂着脑袋,聚精会神的替手底下的将领做着手术。
每次给人做手术的时候,墨凌薇都是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
丝毫察觉不到周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围观着的人又在议论些什么。
她曾经说过,病人在她手里,便是将生命托付给了她,不可辜负了人家的信任,任何时候,都应该拼尽全力。
封逸辰站在墨凌薇的身后,被满屋浓郁的血腥味熏的清醒了许多。
他看着她熟练到极致的动作以及缝合的速度,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和讶异。
等到墨凌薇将那人的伤口缝合之后涂抹了药水清理干净,封逸辰忍不住开口:“你的医术不仅没有荒废,反倒比从前更加精湛了。”
整日被封少瑾关在别院里,当金丝雀养着,竟还能保持这样的水准,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我嫂嫂出事的那段时日,我一直在墨家军的营地里陪着我哥哥,常年跟伤患病患打交道,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做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手术。
我若是动作慢一点点,医术差一点点,便会多死一个人,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就是那一条条的人命,逼得我丝毫不敢懈怠。
逸辰少爷若是在这里多待些时日,能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便离我嫂嫂常说的医者仁心不远了。”墨凌薇将血淋淋的双手浸在温热的水里清洗干净。
她合上医药箱,拿起棉布擦拭干净那人额头上的汗水,低声叮嘱道:“伤口不可沾水,每日早晚换药。
排气之前不可吃东西,排气之后可以喝点清淡的稀粥,切记!”
女人的声音如汩汩的温泉,暖着这个彪形大汉的心脏,“多谢少夫人。”
封逸辰命护卫将那人抬回到了厢房里,又留了些药物给他,跟着墨凌薇往外走,喃喃道:“往后可不能再跟我哥喝酒了,醉酒误事。”
封少瑾见墨凌薇出来,脱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揽着她的腰往回走,问:“在墨家军营地的那段时日,你过得一定很苦吧。”
墨凌薇想了想,没吭声。
那段时日,谁不苦呢,最苦的人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留在哥哥身边的那段时间,听闻封少瑾也过得生不如死,可事到如今,她似乎没有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半点关于过往的苦闷。
封少瑾拢了拢她的披风,低声开口,“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熬过去,便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男人的嗓音低低的,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到了门口,墨凌薇解开披风还给封少瑾,“我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先去耳房梳洗干净,免得吓到了修儿,你让瑾澜送一套换洗衣衫进来。”
她返身进了耳房,徒留封少瑾一人拿着残存着她体温的披风站在门口:“修儿哪有你想的那么胆小,这孩子,胆子大着呢。”
封少瑾思索了良久,决定顺从墨凌薇的话,让墨瑾澜进去耳房伺候她梳洗......
他返身去找墨瑾澜,却没料到营地里早就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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