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驸马打开一看,楞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诗词,乃是一副《施药观音》画像,画卷的右下角,盖着一方私印,韩驸马却是认识,乃是前朝名家薛稷的私印,在看着画卷,已经有了年头,再加上画像上薛稷的字迹,韩驸马学富五车,自然认识这是薛稷亲笔,这竟是一副真迹。
薛稷书法绘画双绝,但传世的画像多为佛像,观音像倒是第一次相见,看来自己这师弟也是用心了,想必这幅画是盛家哪位勇毅侯府出身老太太的手笔,以海文礼对自己说的那样,自己这师弟,虽然有点家底,但这种真迹,还不是他能得到的。
韩驸马想了想,将画像收起来,递给身边的儿子韩城收下,盛长槐和自己算是同出一门,收个画像不算什么。
抬头看了一眼盛长槐,见他满脸苦涩,韩驸马稍一思索,便知道为何,不由得暗笑了一下,看来门房给自己这师弟说了。
“哈哈,师弟可是听门房说了,我不喜欢神佛之道?”
盛长槐一愣,难道不是,但又不好将门房出卖,支支吾吾的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自己从别处听来的。、
韩驸马也没在追问,而是解释了一下。
“师弟不是外人,我就给你解释一二,要说这神佛之道,我虽不是笃信,但也不反感,想必外边的传言是说,我出身武侯之家,最不信的就是这些,那就太可笑了,若说是添加最信神佛的,不一定是武侯之家,但若说最为虔诚,道观寺庙布施最多的,那必然是武将勋贵之家,放在二三十年前,大多数勋贵,都有子弟在军中效力,前线杀敌的也不在少数,家中亲眷信奉神佛,以求保佑丈夫兄弟的,比比皆是,镇南候府又怎能例外。”
盛长槐一脸的懵逼,难不成自己给的银子太少,那门房竟然诓骗于自己,没等他开口询问,韩驸马反而问了一句。
“师弟,我且问你,官家刚刚丧子,将来储君之位会归属于谁。”
这种问题,韩驸马竟然在驸马府中问他,盛长槐心中暗自警惕,莫非韩驸马在给自己下套,不至于啊,海师兄不是说了,所说这时间,杨师还有第二个弟子,非韩驸马不可,自己和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害自己,就算是嫉妒自己能拜在老师门下,也不必这样啊。
看到盛长槐半天不作答,韩驸马恍然大悟,自己也是昏了头了,以为是和海师兄聊天呢,自己这师弟方才第一次见面,不了解自己的为人,这种问题怎么好回答,想了想便要收回自己的问题,但没想到盛长槐竟然开口回答了。
“官家虽然丧子,但并不代表将来无子,既然官家能生一个两个,那便能生三个四个,就算是将来无子,这储君之位,也应道是官家一言定之,我朝传自后周,后周太祖无后,就算将皇位传给皇后的侄子,也不算什么,在不然,官家还有女儿,盛唐既然能出个女帝,我大宋出个女帝又何妨,在怎么说,公主也有皇家血脉,官家的东西,他的子女最有继承权。”
最后一句,盛长槐是故意这样说的,他不知道这韩驸马是什么意思,故意这样说,将来他才不好将自己的言语外传,再有,自己不过十几岁,又出身戏园子,用民间传承遗产的事情来比喻,也不算什么,就算传到外边,也不过是市井小儿之言。
韩驸马哈哈一笑,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正如同海师兄所言,自己这师弟,常有惊人之语,果然如此,他的位置不同,当然想的和盛长槐不同,只当时盛长槐将这皇位想成民间父母财物传承了,不做他想。
仅仅是摇了摇头,便接着说道。
“师弟前面说的不错,后面的以后就别乱说了,历朝历代,哪有皇位传给女儿的,这话传出去,搞不好公主就会被言官风闻上奏,以为我朝又出了个太平公主之类的人物。”
听到韩驸马这样说,加上他言语叮嘱,盛长槐才觉得自己是想差了,韩驸马这并非是给自己下套,而是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私下里聊一两句,无妨的,只能点了点头称是。
“这储君之位,当然是官家说了算,这也是我辞官的原因,我若在朝,无论官家是否有后,为了避免我朝出现一个太平公主,就算是韩相公,也不愿意我权柄过甚,若是将来官家真的无后,无论兖王邕王,我现在都不方便交往过甚,这样两不相交最好,无论他二人谁入了官家法眼,公主是官家亲女,将来最多就是不重用,所以他二人带得道之人上门,我才会表现出不喜神佛,只是为了让他们知难而退,长槐也是一样,以你的才华,将来必定崭露头角,必然有宗室拉拢,长槐只要做到不攀附,不得罪便是。若非你祖母乃是盛家嫡母老太太,我都想劝你远离汴京。”
原来如此,盛长槐对韩驸马的印象越来越好,第一次见面,就能和自己推心置腹,果然,师兄说的没错,这韩驸马若是知道自己是杨师的弟子,必定会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还有,韩驸马后面那些话,盛长槐倒是没有想到,但仔细想来,韩驸马说的没错。
自古储君之位相争,除了军权,群臣需要争取之外,名声也是一样,前朝太宗之子李青雀,不就是结交各种文人,才有了竞争皇位的资本。再有,七步为诗的曹子建,便是因为才华,还有何文人想叫过密,引得自己身为皇帝的兄弟忌惮。
自己虽然现在不显名,若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不出几年,自己一定会在汴京创下少年神童,诗书双绝的名气,为了显得自己礼贤下士,那两位王爷定会拉拢自己,虽然自己没多少分量,但若是投靠一方,必定会惹恼一方,柿子捡软的捏,若是要杀鸡儆猴,自己这样没有后台的,是最好的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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