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出行,前后跟了几十名禁卫营的兵士,嬷嬷宫婢各两名,其中一位嬷嬷自称姓余,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
禁卫营兵士们打着火把,护着公主仪驾在那府门前停住,那府中没有掌事主子,便由老管家接迎,只见从绣花小矫中下来面色慌张的宝珠,余嬷嬷上前和管家说了几句话,那管家便赶紧将宝珠连同随行众人带进了那府。
王小鱼可不会傻到这时候出面,即便她十分好奇宝珠是如何让太后出面,同意她出宫的,所以,王小鱼自然化身梁上君子,行走在大院的屋脊上偷偷瞧着底下的动静。
看管家带领的方向,宝珠果然是来看望那渊的。
她对那渊的感情还真是认真,王小鱼想。
她一路跟宝珠她们来到了冰室之外,瞧见易了容的那渊和东吉就在冰室前等候,宝珠自然是发现不了眼前的侍卫就是那渊,急急命令二人开门让她去看看那渊。
冰室里躺着的也不过是经过易容的另一个中毒的弟兄,倒也不会穿帮,那渊给了东吉一个眼神,他才取出钥匙,打开了冰室的门。
一行人鱼贯进入冰室,王小鱼顿觉的无趣,懒得再看,便起身离开了。
眼下整府都是禁卫营的人,没法到马槽牵马,王小鱼轻易也走不了,便又偷偷回了那渊的书房之中。
没想到她前脚刚进书房,后脚,就听见有人蹑手蹑脚的接近了书房的走廊。
王小鱼并没有点灯,漆黑的书房内,通过窗棂透进了院子里灯笼的微光,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就映在窗棂之上。
她本坐在书案后无所事事的发呆,那人影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她的警惕。
那府下人并没几个,此时也都正在随着管家在冰室附近接待宝珠公主,府中倒也有包括东吉几人在内的十余名待命的暗卫,但眼下公主在府上,自也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冰室周围。
和冰室南辕北辙的书房,一时成了无人之境,竟随意让人摸了过来。
王小鱼眯了眯眼,眼见那黑影已经找到了书房的大门,她立即轻手轻脚的躲到了玄梁之上,居高临下的,观察着那不速之客。
这人进屋了,熟悉了几秒室内的光线,便立刻找到了书案的方向,一路奔着书案而来。
靠的近了,王小鱼勉强能分辨他的穿着,明显这就是禁卫的兵服。
摸到书案,这人并未打上自己带来的光源,可以猜测他不是来找东西的,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叠纸状的白色物体,摸索到书架之上,细细的数了数,将手中的东西分开并插入了第二层、第六层的若干本书册缝隙之中。
王小鱼压着气息,目光随着这人一直移动,只见他利索的完成了任务,竟然左右检查了一番,还抬起了头,差点将梁上的王小鱼瞧个正着,好在她及时入了塔,才没被发现。
“大家都是贼,怎么我还得躲着你。”王小鱼在塔中抱怨了一句,又等了好一会,才出了塔,此时,书房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等不急的落了地,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摸了半天,才将那人塞进来的东西收集到手中。
一共是五封未署名的信件,她想了想,索性,她又像个瞎子一样在几个书架和隔案细细的查了一番,才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抽出最后一封信。
这人还留了一手,怪有心机的。
书房中没有光线,她不着急看,而是把信收了起来,又偷偷的离开了书房。
在冰室附近,总算等到了宝珠公主自冰室退出来,她面上难掩痛苦,跟在她身边的余嬷嬷时不时的就要贴耳提醒她几句,她也懒得搭理。
或许是坐实了那渊的确中毒不治,没有几天活头了,余嬷嬷领着众人去的飞快,连让王小鱼好好的分辨一下是哪个禁卫兵潜入的书房都来不及,索性这行人穿着高矮都没太大差距,王小鱼也想不到那人有什么特点,估计站在她面前,她也是找不到的。
送走仪驾,那渊还在找她,就见她从屋顶的另一侧露出了头。
“下次接待重要人物,还是要留几个眼目在内院。”王小鱼翻坐在屋脊上,啧啧两声,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那渊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含义,看了东吉一眼,后者立刻会意,立刻吹了一道哨声,就有不少人从不同的地方来到了院子里。
果然,无一人察觉到有可疑的地方。
王小鱼随即落地,才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开口“那人是禁卫中的一人,他进了你的书房,若能拿到今夜陪驾公主的名单,或许能发现一些什么端倪。”
得到王小鱼的话,东吉便命最近的人立刻进城联系周信。
“又被你全程目睹了?”从她手中接过信件,那渊也不得不佩服王小鱼的运气实在太过离谱。
下毒案能迅速告破,也是她意外撞到了兰青取到毒药的现场。
那渊就打开了一张信,看了不过两眼,就越发庆幸王小鱼的好运让她提前发现了对方的诡计。
王小鱼也敏锐的捕捉到了那渊面上的乌云,他二人前后脚回到书房,王小鱼才张口问他信中的内容。
那渊面色冷峻,将一封信递给她看。
信中是女子的字迹。
“怜君,你送来的药我已用了多日,身子明显见好,只是腹中迟迟未有动静,我托你打听之事,你须多多为我上心,供奉我会让家中送到你府上。”
第一封信极短,看口吻,似乎是与同龄人通信,且对方也是女子,内容大抵就是你推荐的药我用的很好,但是我着急怀孕,结合上下文,落笔人似乎是求能够怀孕的药,而且,这药得来的手段是“供奉”。
王小鱼尚未搞清楚供奉的含义,第二封信中,落笔人就怀孕了。
信中一大半都是她用分享的口吻述说因孕之后的兴奋与开心,自然,也隐晦的提及了她所“供奉”的对象。
“你我多年闺中情谊,你须得帮我,登高楼的集会你不得缺席,无论如何,也得待我生下龙子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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