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中,桌子被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撞倒,其中,唐世慨以胸着地,扭曲的趴在地上,在他身上,骑坐着的那人用全身的力量压着唐世慨,在他宽袖里伸出一股麻绳,他紧紧勒着麻绳两端,使劲了全身力量扼住唐世慨的咽喉。
唐世慨的身体像是被雷击一样扭曲着,头颅后仰,一张脸夸张的全紫了,他的瞳孔直直得抛向天花板,嘴张着舌吐着,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那三角眼正好背对着内室,眼下正是精神高度紧张之际,压根没觉察背后有人在窥探。
见唐世慨性命垂危,王小鱼才收住惊讶的心思,冷不丁地在行凶的三角眼身后开口说话。
“喂。”
“要杀人呢?”
纵使三角眼有敢杀人的心理素质,但毕竟他哪料到唐世慨家中会有别人,唐世慨可是独居。
这一声,可将他吓得够呛,整个肩膀都抖了一下,就听见脚步沉沉朝他走来,就这么一点时间,王小鱼已经拾起了倒地的圆凳,以凳做棍,抡圆了,照三角眼的后背挥去
三角眼才扭过脸,后背就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凳击,疼得他前心一甜,哇一声,啐了一口血,整个人就摔了出去。
唐世慨都能看见自己生命的时钟走到了最后的一刻,猛一下,似乎有一双手将时钟生生反掰了回来,被关闭的气管一下子解放,空气报复性一般灌入他的胸口,呛得他边喘边咳。
这时间里,一个影子从他身上飞过去,正是被王小鱼砸去的圆凳,她不给三角眼反抗的机会,双手抡起圆凳,高高举起狠狠落下,对准了刚刚缓过劲来的三角眼。
三角眼知道躲不开,赶紧抬手护住面部要害,凳子砸在他手臂,凳腿都断了,他被撞得身体后仰,疼得不行。
王小鱼看他手臂牢牢的挡下了凳子,才确定这三角眼也是有点身手的。
与此同时,范骞也急急忙忙从黑暗中疾行而出,正好看见王小鱼举凳往三角眼身上砸去,他还以为可以动手了,也是莽了起来,举起布袋,呀的一声喊,就扑了上去。
只是,他扑的那人正好是才缓过气来,手脚并用想从地上爬走的唐世慨。
他可是没瞧见唐世慨和三角眼内讧的场面,想法还停留在过来的初衷上,就是要教训唐世慨来的,两手展开布袋就像个张开飞膜的鼯鼠,铺天盖地的拍过去,一下子就把狼狈的唐世慨压在了身下。
在这期间,三角眼抱着受伤的手臂,看见范骞有所准备的露头,似乎短暂权衡了一下,认为可能还有陷阱,凭一己之力不能敌,不敢久留,迅速站起身来,敏捷的往门外逃窜。
王小鱼也不想去追,毕竟他意图杀害唐世慨这着失败,必定会引起唐世慨的反噬,她并不担心揪不出此人的身份。
谁知三角眼才出了正堂没多久,院子外就发出一声闷响和惨叫,王小鱼正警觉起来,就听见来人的脚步已然快步进了院子。
范骞正摁着被盖头挣扎的唐世慨,还没等挥上一拳解气,也听见又有人来了,赶紧抬起了脖子慌张的看向王小鱼,即便如此,他的手下也没放松。
院子到正堂不过几步路,来人很快就露出了真面目。
一顿惊吓和死亡的威胁,唐世慨的酒气早就随着冷汗被蒸发的无影无踪,眼下被压制,他的挣扎也只是竭力之后的无畏抵抗,范骞这个比他年轻这么多的小孩都能压得他反抗不能,也就是范骞注意力被转移,他才能抬手扯了一段布袋,露出了一双眼睛。
正好,就瞧见门口进了一个身着褚红色官袍的年轻朝官,他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被压在脏布袋下的嘴巴呜呜咽咽的发出了抗拒的嘶喊。
岂料那官员根本无视他这个受害百姓的存在,只朝着那宝铺掌柜走过去,还一把扯住了掌柜的手。
在他身后,步入了一个身着侍卫劲装的冷面青年,他倒是看了自己一眼,只是那目光并未带着善意和怜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王小鱼瞧着突然出现的那渊和他身后跟着的新人东吉,面上甚是疑惑“我也没跟裘泗说这事啊。”
“圣山留我,这才得以出宫。”那渊捏了捏王小鱼柔软的手指,先是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即便王小鱼根本没问“就算你不说,你和这小子一起消失,裘泗也能猜得到。”
见二人亲密的说起了话,那唐世慨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不死心的又哼了两声,搞不清状况的范骞赶紧按住了他,两个人折腾起来,惹得那渊皱了皱眉。
“做你的事。”他对着范骞丢下一句话,就牵着王小鱼出了正堂。
院子里,裘泗提着已经昏厥过去的三角眼丢在院中的井边,对其搜了一番身,只翻出一些碎银,和一个红粉手绢,上面绣了鸳鸯戏水,还有一个玉儿姑娘的名字。
“这人对唐世慨倒狠,过完河就拆桥,幸好我来了。”王小鱼后怕的说道。
“裘泗,你留下,将这两个人直接捆送到顺天府,告诉张大人,北禁府查案,正巧偶遇到这二人斗殴,让他掂量着办。”那渊并未先应她,而是吩咐裘泗善后。
屋内,范骞也不敢待太久,只是踹了那唐世慨两脚,就丢下蜷缩成一团惨叫的唐世慨,就跑了出来。
“走,我送你回去。”吩咐完这些,那渊便拉着王小鱼,范骞不敢吭声,也是紧随其后。
门前,不远处的巷尾,就停着一辆马车,那渊拉着王小鱼进了马车,范骞见状也想跟上,却被东吉拽住了领子,让他和自己一起坐在了车架上。
待到二人独处,那渊才一把将王小鱼揽进怀中,他衣服上沾染上墨香的清香瞬间将王小鱼包裹其中,他似乎很累,下巴抵在王小鱼头顶,闷闷的缓了一口气。
王小鱼敏锐的察觉到有事发生了,却猜不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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