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王小鱼看不过他穿着一身湿润的衣服硬撑着和她说话,让他至少去换件干燥的衣服,以免着凉,他也没拒绝,让周信去取了一套干净的男子衣袍,在他换衣的同时,王小鱼让未兰煮了一锅姜汤,让她们这些淋了雨的人都祛祛寒。
未兰因为失言失态惹了王小鱼伤心,总有些惴惴不安,自是不多耽误,很快就送来了一壶熬的浓浓的姜汤。
那渊也换好了衣服,湿润的发散开了用面巾擦拭着,王小鱼推了一碗姜汤在他面前,得了他一句“多谢。”
王小鱼用勺子喝了姜汤,感觉那股辛辣带着浓烈的热气顺下脾胃,一瞬间就将身子暖和了起来。
“对了,为何我没瞧见阿道。”她突然想起问道。
“他对楚州山中地形,林中毒瘴毒物所知甚多,我借他一用,助我的人、和张藩的人熟悉地形,整理可能会遇到的难点,晚些时候会还给你。”
王小鱼闷闷的“哦”了一声,瞧着他放下了面巾,将发顺在后背,手指捏起了勺子,一勺勺的喝下面前的姜汤。
将发撩开,便能露出修长的脖颈,王小鱼鬼使神差的往那咬过一口的位置看去,只见两道对称的弯月形成了一个粉色的小括号。
察觉到王小鱼在偷看他,他抬了抬眼,捋到耳后的潮湿碎发随之滑落,挡在他眼前。
他偏了偏头,认真的问王小鱼“我脸上有东西?”
王小鱼将目光移到碗里,摇了摇头。
“那大人,我们那日夜探王府,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往事。”感觉气氛开始有些不对劲,王小鱼马上开口问了主要的问题。
“不必再叫我大人。”他却没答,说起了其他事情。
“什么。”
“我早就被革职了不是吗?”他说道。“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
“我也叫习惯了。”王小鱼有些犹豫“难道,直呼名姓?”
他垂眸,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姜汤。
很是奇怪。
王小鱼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上面纠结,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那天你要求去倾倾阁确认一些事,最后被李易极搞砸了,我想知道,你在云台的发现,是否与九王妃的由来有关。”
那渊的手松了松,勺子倒在碗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王小鱼见他的眉宇微蹙,似乎在思虑什么,她咬了咬唇,进一步追问“你既然知道了,能将此事告知皇帝,和李珩逸吗?”
果然是这样吗?
那渊倒轻松下来,看来,只有她能从那王或口中顺利的敲出想要的真相。
“当年我瞧见过珍贵妃的画像,那日在云台,我在一间房中发现了九王在云台上为其王妃画的像,画里的女子,和我印象中的珍贵妃有七成的相似。”他也不隐瞒,直言道“所以,我想我有必要走一趟倾倾阁。”
“而在那天以后,我已经去信回京,若顺利,皇上在几天前应该就知晓了此事。只是,我没有证据,皇上愿不愿意相信还未可知。”
“她确实,是宫里那曾经的珍贵妃。如假包换。”听到那渊的话,王小鱼不由得急切起来“她没死,她根本没死。”
那渊不应,只听她继续说道“虽然王或入府时,珍贵妃,不,她已经做九王妃多年了,但他们有的人抑制不住的对这位来历不明且完全没有王府以外的记忆的王妃多了几分好奇,得了九王信任的王或,也慢慢的从九王透露出来的秘密之中窥见了几分真相。”
“十几年前,九王从逃到南方的厍姬旧部口中了解并迷恋上了摄魂迷术,在那些人口中,厍姬的力量他们也有所传承,实则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蒙骗九王罢了,他们日日让九王在王府中修行秘术,甚至伪造了厍姬的尸体来供奉祈祷,他们向九王打下包票,他们有办法协助九王将心上人带出来,甚至能让对方改变心意,成为一个全新的且只属于九王的人,即便对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别人的妻子,是皇帝的女人吗?”那渊问。
“他们是知道的,可他们胆子很大,在九王府尝到的优待与甜头让他们想到可以借九王的力如法炮制的将自己的邪门歪道影响至京,他们不想只为九王这样一个暴虐偏执的上司服务,他们想在仇京开创属于他们的教会,有一大批京中的权贵能够为他们站台,他们根本不必去怀念在十夜城的生活。”
“他们具体怎么做的王或不知情,且已经无从去查,他只知道当时珍贵妃身死是假,且已经有人顺着九王逃上了仇京,留在了京城里,他们根本没有让珍贵妃遗忘过去的本事,哪敢继续呆在九王府,而珍贵妃骤然面对这样惊天覆地的改变,又不可能妥协。所以九王也无暇去清理那些人,他必须前往十夜城,找寻厍姬完整的力量。”
王小鱼说到这里,便去看那渊的反应。
对于她来说,虽然一早她就有了猜测,但这样离谱的故事她活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着实大大超越了她的想象。
弟弟觊觎哥哥的怀孕妻子,用了邪教不为人知的手法将人家偷了出来,甚至还要催眠对方,让对方全心全意成为自己的人。
这事就这么隐藏了十五年,若不是种种因素相加,让王小鱼和那渊得以窥见一些真相,可能这件事会永无大白之日。
那渊见她一副想要得到回应的模样,便接口问道“既然知道九王妃就是珍贵妃,那你准备如何?”
王小鱼有点奇怪,顿了顿“如何?应该将她掳回来保护,等九王倒台,便送她回京,与李珩逸团圆不是吗?”
“不可能。”那渊听了之后,想都没想便否决了。
“去向全天下解释珍贵妃消失的十五年,皇上不会肯。”
“那,难道什么都不做?”王小鱼有些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若非九王使李珩逸和珍贵妃骨肉分离,他也不至于过得如此凄惨。”
“别着急。”那渊的语气很轻,似乎在与她打商量似的。
王小鱼愣了愣,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好似面前的人是假冒的一般。
“你先坐下,听我给你说。”他用指点了点桌子,毫不在乎她极力分辨的目光。
王小鱼只能坐下,耐着性子听那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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