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装模作样来回踱了几步,稍作沉吟,低声朗诵,顾希提笔沾墨,听一句写一句,刷刷点点,隽秀小楷便跃然纸上。只半柱香工夫,两首诗作新鲜出炉,交给一旁侍候的小厮,编上号悬挂起来。
王府小丫环跑来说是有贵客到了,王妃叫郡主前去招呼呢。
顾希去了,云锦随意欣赏着这些贵女们诗作,心智心窍二人随后,很快,主仆三人就觉得不对劲,周围及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世家千金们冲着云锦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什么。
云锦感觉诡异,心窍机灵地闪身离开。
围着诗作浏览一圈,这些诗大多平庸,有三五首意境还不错,当然跟古今文豪大家那是没得比。云锦倒是感慨这年代人们的毛笔字,一个个写的清秀飘逸,相比之下她简直手残党一个了。
“小姐,”心窍很快脸色难看地回来了,附近云锦耳边禀报,“那些人她们说小姐您在花山有违闺训,和一个柳姓男子私相收授不清不楚……”
这年头,女人的清誉可是比性命还重要。虽然她云锦自己不在乎,也容不得别人肆意诋毁。
前些时候,许氏指使被赶出府的梅红四处散布她的谣言,说她在外头野惯了常常夜不归宿,和外男厮混。一句未提花山之事。可见许氏母女并不知晓自己在花岭花山一带的情形。
了解她那时行踪的,除了柳氏父子,五升,勾子,坦克几人,没别人了啊?心智心窍心清等众丫环小厮原在地雷手下训练种田,是她来京城之前才调上来的,散布诋毁她这种事更不可能是柳知春父子,五升,勾子,坦克几人干的。
云锦一时想不出头绪,吩咐心窍靠近那些人去查。
讥讽的,嘲笑的,轻蔑的各种眼神探照灯似地朝自己扫射,特么的,老娘何时与柳公子不清不楚了?她当柳知春是哥们,根本没有丝毫那样的情感好不好?
竟然有人捕风捉影散布子虚乌有的事情膈应自己!
人家柳知春招谁惹谁了,无故躺枪,名誉受损!
特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如此阴损,还有没有天理了!
一下子失了赏梅的心情,云锦秀眉微皱,沿着林间小路往僻静处漫步,心智在后头闷头跟着,有人竟敢说主子坏话,她气得杏眼圆睁,拳头握得紧紧,“哪个混蛋,我非得拍死她!”
山南王府的园子很大,小路弯弯,曲径通幽。绕过一处奇观胜景的假山,越过几个雕梁画栋的凉亭,出现了一个水面宽阔的湖泊,岸边枯黄的芦苇丛生,芦苇花迎着寒风摇曳,发出哗哗哗清脆的声响。
几只不知名的小鸟掠着湖面展翅飞翔,寒风阵阵,晴空如洗,湖边结着薄冰,湖心却碧波荡漾,湖面冒着水气氤氲,四周景色明丽而静谧。
这湖泊严冬不结冻,应该有温泉注入,使得即使在冬季兴趣所致仍可荡舟清波。
邀上三五好友,湖上荡舟,芦苇树木夹岸,轻风徐徐,煮酒、品茗、抚琴,谈笑人生,何等诗意快活啊。
云锦眯着好看的眼睛,想象和顾西风,顾希,最好拉上奚星辰那家伙,围炉而坐吃着烤肉品着香茶聊得海阔天空的情景,不由唇角微扬。
在现代,别说她那些大学同窗,战友也有好多,节假日,呼朋唤友或开车或乘火车飞机踏青郊游,结伴远行放飞自我。
想想,她来这里一年,也就心灵,柳知春,顾氏兄妹几个朋友,但因着男女大防不方便见面,更别说结伴游玩了。
唉,好怀念那高度发达文明开放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啊。
心智突然内急找地方方便了,云锦站在湖边胡思乱想。
突然一道凌厉的掌风劈来,正在发呆的云锦惊觉耳边疾风本能闪身,那一掌砍到了她左肩,左臂顿时一痛。
袭击她的是个轻纱遮面女子,云锦眸光一寒,回身反击,飞出一脚朝对方下盘踢去,对方不但不躲,化掌为刀直劈她面门,二人闪转腾挪激烈缠斗之际,又袭来一位蒙纱女子,手持短剑左右夹击云锦。
二人身手不凡,云锦赤手空拳渐渐不敌,有心掏枪,可这是在山南王府,多有不便。
哎哟,尼玛!欺负人啊。
怎么把小蛇蛇给忘了。眼看二人双剑齐发,云锦凌空跃起,躲开剑锋飞脚劈向其中一人,手腕一抖,睡得暖暖和和眯眯瞪瞪的白蛇突然被抛出来,冷风一吹,立时清醒,睁眼就见两个彪悍女子欺负它主子,敢情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扰了它的好梦。
小蛇蛇小身子一甩,小尾巴缠住那女子手臂,用劲一勒,一嘴下去,毒牙撕开了纤白手臂一道口子,鲜血崩流。
那女子“啊”闷声惨叫,趔趄躲闪想逃开,云锦趋势缠住她打斗,小蛇蛇直扑另一高个蒙面女,可这女子武功显然更高,一把短剑耍得剑花翩飞,小蛇蛇一时找不到破绽不好下嘴,气得它嘶嘶怪叫。
云锦偷眼一瞧,心下吃惊,自己一心治病救人,乐善好施,什么时候得罪了谁,对她下此狠手,要置她于死地!
是许氏买来的杀手?云霞那小贱人?
瞧这身手这么历害,不像平常江湖上杀手组织,还真瞧得起她,舍得下本啊。
被白蛇缠住的高个蒙面女疾掌劈开小蛇蛇,凌空扑向云锦,双掌齐发,顿时一股疾风飞沙走石袭来,云锦受袭身形站立不稳,接连后退几步,冷不防跌进冰冷的湖水。
“扑通!”云锦一个倒栽葱头掉进湖里。
一股刺骨的寒冷侵袭全身,云锦一个激灵,想游出水面,不想腿部抽筋,渐渐朝水下沉去。
云锦双手挣扎划水,连呛几口水,心说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回,没想到这么快就玩完了,可她特么就是死,也不能这么窝囊憋屈地死啊!
她特么在这一世还未及笄,豆蔻年华,才华横溢小神医还没活够啊。
一只大手突然搂住她了腰身,整个身子扑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云锦双眼紧闭快要窒息了,本能地紧抓住那人衣袍。
“哗啦”二人钻出水面,奚星辰搂紧怀里的女人,游到岸上,让云锦脸朝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咳咳咳,”云锦呛了水,此刻张开嘴哇哇吐着湖水,大脑一阵迷糊,仍抓着奚星辰衣角,咧嘴一笑,低喃一声,“奚星辰,幸好有你……”
云锦声音低弱,奚星辰耳力好,听见她这话,如寒夜里燃起一盆炭火,心里涌起一股暖意,鼻腔一酸,脸色却越发铁青,眸光阴鸷。
“凌春!”
凌春忙递过自家王爷的外袍,奚星辰浑身湿透,寒风一吹湿冷刺骨。
奚星辰用外袍裹住云锦,抱她在怀,“没事了。”
贴着奚星辰的怀抱,云锦清醒过来,冻得瑟瑟发抖,小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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