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二少跟三少,不然的话,他会直接骂人的。
他印象里,上次把他给气成这样的,还是跟黎渊在商场上角逐,吃了闷亏的时候。
医药箱,很快就松了过去。
傅清礼把人给打发走,一边处理流血的伤口一边生气,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难道就是因为那该死的丫头无视他,拉黑他吗?
沈晞无情的拉黑了傅清礼之后,心情极好,唇角的笑容一直挂着,对付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
这下子他总不会再来找她麻烦了吧,她都已经开始找他告密,让他管好他家里人了,再管不住,就不怪她了。
她这么一玩,还真是立竿见影,傅君秋不来找她,劝说她签约傅氏娱乐了,傅清玄也没来烦她。
前两天傅清玄那家伙,被她拉黑打不通她电话,还给爸妈打电话找她来着,这两天也没电话了,她倒是落了个清净。
沈晞这几天也是每天晚上,准时会去找黎渊,不过每次偷偷摸摸的打从家门口经过,去他家里的时候,忐忑不安的跟做贼似的,她甚至有一种背着家长早恋的感觉,惊险又刺激。
门口没有人,也没有车。
沈晞以为黎渊还没回家,看了眼自己家门,又看了眼隔壁的门,犹豫了片刻,狠了很心还是去了隔壁。
她现在要是回家的话,都这么晚了,不太好找借口再出来,哥哥的按摩跟针灸,前期又是一天都免不了的。
昆仑早就把她的指纹录入了,她自己按了指纹锁进了家门,才一边走一边发短信: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嘭的一声。
厨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挺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再看过去,透过窗户,看到有火光忽的一现。
沈晞吓得面无人色,手一抖,手机都摔了出去,疯了一样跑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摔倒在厨房门口的男人。
他一身狼狈,正回头看着厨房的方向,勾起的唇角,带着残忍,血腥,憎恶的自嘲,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心悸的绝望。
他好像是没有发现她过来,下一刻竟然嘲弄的低低笑出声来,只看了眼自己的腿,动作朝着厨房方向又爬了进去,义无反顾。
厨房里,凌乱不堪。
灶台上,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地上,是被刚刚的爆炸冲击到地上的饭菜,还有碗碟的瓷片。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神色却越发的平静深邃,带着彻骨的嘲弄,只觉的面前的一切都那么刺眼。
从来没有那么一刻,他这么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活着干什么呢?
他现在就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了。
面前的凌乱的一切,好像是在提醒他,他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他有什么用呢?就连给她做饭这点小事,他都做不好。
他恨这双腿,可他更恨的是,为什么要这么晚才遇到她,要是能早几年,要是能在他风华正茂,能在他好好站在她面前的时候遇到她,该有多好呢?
最近,他常常会幻想着,做梦的时候无数次的会梦到,他站在她面前,用他的双腿站在她面前。
他可以堂堂正正,毫不畏惧的站在她父母面前,站在她朋友面前,告诉所有人,她是他的。
可是现在,他卑微的不敢出现在她父母面前,不敢让她朋友知道他的情况,也不敢在她面前有任何情绪的表露。
他之所以还苟延残喘着,不就是为了找到她吗?
现在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找到了她,为什么还要拖累她呢?
他不该用这副残缺的身体,拖累她的。
她有大好年华,不该浪费在他一个没用的残废身上。
厨房里,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开始蔓延开来。
他的眼睛里,是燃烧着的熊熊火焰,他的手心里,是深深扎入血肉的碎瓷片,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火里,又像是沐浴在鲜血里,眼底的神色带着暗沉的,残忍的,嗜血的疯狂。
身后。
突的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黎渊扭头,就撞上了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一声惊慌失措的哥哥,把他的理智一点点拉了回来。
下一刻,小姑娘已经冲了过来。
这一刻,他忽的感觉痛彻心扉。
沈晞只觉的一颗心都被人给撕裂了一般,那样疯狂的,绝望的,决绝的回头的他,好像是要义无反顾的去赴死一样。
可仅仅片刻的功夫,他发现她,回头的时候,眼底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只看着她,冷静至极的道:“别过来,危险,打电话给昆仑。”
沈晞哪里是能听话的人,直接就跑了过去,到了近前,才清楚的看到眼前的一切,地上的血渍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地上,都是碎掉的瓷片,瓷片上的鲜血,每一滴都好像是一把利剑,生生的刺到她的心里。
她弯腰,动作迅速的扣住了他的双臂。
可是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把他拖出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裤子。
他的腿上,还有刺入肉里的碎瓷片。
“别管我。”黎渊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感觉到小姑娘柔软的胳膊抱住了他的双臂,一声气急败坏的厉斥:“快点出去!”
这边太危险了。
万一厨房再次发生爆炸。
沈晞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发脾气,会大声对着她吼,会生气的,看了眼厨房里的火势开始蔓延,也不敢再多想,直接把他给拖了出去。
厨房很大,火势还集中在灶台四周,没有朝着这边过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黎渊双眸微敛,看着小姑娘白嫩的小手,看着自己的双腿,只有彻骨的自嘲,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怎么能让她看到呢?
这么没用的他,怎么能让她看到!
沈晞力气很大,拖着他到了客厅,才不管不顾的蹲下来,把他背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院子里,把他放了下来。
黎渊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情绪,调整好了坐姿,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一刻,空气里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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