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凝眉回忆着,手中炭笔快速的拖曳出一行又一行漂亮的小字。
她将来到兖州后,遇到的所有案子,将其中各种能够将真凶身份指向温香教的所有证据都捋清整理到本子里。不知写了多久,终于勾画出最后一笔碳字,这才略略直起身子,松了一口气。
“鄞诺,白兄,你们看看可还有什么纰漏?”她拿起本子,递到鄞诺面前。
鄞诺看着那本子顿了一下,才拿起来仔细查看。
没过多久,就看完了一遍,随手又交给白鹜,没有说一句话。
白鹜接过本子,一页一页翻看着的仔细看了起来,轻声说道,“鹜总感觉筠卿破案不似别人。”
这话一出,立时叫温小筠心惊了一下。就是状态完全不在线的鄞诺也转目望向白鹜不觉皱了眉头。
白鹜却像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强烈的反应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鹜也曾见识过许多能人查案破案。比如仅通过对方一些衣着打扮,家中内不同物品的摆放就能推断出那人身份如何,家中几多。更甚者,还能猜出彼此那人的性格习惯。
筠卿却是不同,更多的是在捋一条线,一条看不见的线。从而一点点推测出案件发生的过程。从而又一点点推导出真凶。”
听到这里,温小筠有点不好意的红了脸,“既然换名成了温小筠,破案的手法也好,做事的思路也罢,都会和以前发生些变化。”
白鹜不觉抬头,望着温小筠的目色越发温柔。
一直陷在复仇情绪中不能自拔的鄞诺也跟着转头望着了温小筠。
他忽然发现了她绯红的双颊,目光立时一沉。
“白兄,”鄞诺终于缓缓开口,“说起名字,你着白鹜的名字又有什么典故?”
听到这个问题,白鹜身子倏然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翻动着证据记录本,头也不抬的回答,“鹜,野凫也。有一说,‘凫,家鸭名;鹜,野鸭名凫’又有诗云,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鹜看来,这个字寻常的被人轻贱,却又自由得令人向往。在雁群中,被鄙视被轻贱,可若孤鹜独行,却又能将天地山川尽收眼底,披落霞,掠秋水,击长空。何等逍遥自在,洒脱随性?”
温小筠静静的听着,心头情感也受共鸣而起。
她知道,白鹜口中的雁群,便是那些鲁王,鲁郡王们。为了生存,为了母亲,他绝境反击,逆势求生。同样,四郡王的头衔与荣耀,在他眼里,只是雁群一般飞过了无痕的存在。
他亦不屑与他们为伍。
雁群飞过便飞过吧。反正飞过也和别的一样,了无痕迹。
比起尊贵的大雁,他更愿意当一只自由而寻常的孤鹜,一只白鹜,纵横天地间,肆意徜徉。
有了这样的天地和自由,他又怎会看得上那些小小的名头尊号?
鄞诺听了这番话,眉梢微动。
他又转目望向船舱窗外,“好一只高洁自由的野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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