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望着那两片树叶在火焰中一点点消失不见,沉声分析道:“这个机关虽是最简单,却也最有效。
想来温香教的人也知道佘前辈如果要离开这一片山地,最快的方法便是顺水行舟。
按照以前的情况分析,佘前辈身边并没有别人,要坐船而下,撑橹的人只能是自己。撑橹就会站在船外。
于是他们选取了水流瀑布那一段,做下了这样简单的一道机关。
他们要准备的其实并不多,一堆箭矢,在佘前辈的船即将要驶进暗流瀑布地段之前,趁人不备,突然放出弓箭,用来干扰船只方向,使之瞬间转向,流进暗流瀑布之中。
而在此之前,他们便用射箭的方式将一道精钢打造成的极细钢刀线射到对岸,紧紧绷紧拉直。
失控的船只坠下瀑布时,会产生巨大的冲击力。这股可怕的力量瞬间撞在精钢细线上,就会被一分为二。
顺利的话,那时的佘前辈也会和船一起撞到精钢细线上,瞬间被切割一分为二。
即便发生什么意外,还有无数弓箭与一众埋伏的杀手,在下游等着被撞的荤七八素的佘前辈。无论是射箭偷袭,还是近身偷袭,要解决掉佘前辈,这个机关都是十分有效的。”
听到这里,佘丕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吓人。他捻着胡子不觉眯细了双眼,目光寒光闪闪,阴鸷迫人。
他咬着后槽牙的狠狠笑道:“老夫到底小看了他们温香教。”
温小筠侧头看了看身边白鹜,只见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了。
温小筠不觉抿了抿唇,她知道,如果她推测的没有错,身为白鹜第一暗卫的秦奇,一定会在岸边突然有人射出一道银色的精钢细线时,就注意到埋伏的人。
依据暗卫的行事作风,秦奇一定会先去射出精钢细线的地方排查敌情,顺便把一切可能发生的威胁白鹜的事情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事实上,秦奇一定是拦击失败了。
因为那精钢细线不仅没有被及时清除,后面还发生了一系列危及白鹜性命的事。
如果秦奇还活着,他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秦奇到现在,一定已经凶多吉少。
就在温小筠犹豫着要怎么措辞,才能既不叫旁边的佘丕疑心,又能有效的安慰白鹜时,从左边不远处的林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黄莺鸣啼般的婉转哨音。
温小筠立刻转头望去,查看有没有其他暗卫出现。
因为那哨音与之前白鹜吹响的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哨音的白鹜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站起身,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拽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快速又短促的回了三声。
篝火旁的佘丕也侧过头,挑眉疑惑问道:“现在官府查案的探子们都这么鸡贼了吗?这暗号对的,比山上土匪还讲究。”
温小筠怕白鹜郡王的身份叫佘丕看穿了去,微笑着解释道:“佘前辈,您只要看看我和鄞捕头的作风就该能想到,我们的行事作风。平常衙门,平常差役,怕是根本请不动您这样的高人自愿出山吧。”
对于温小筠一通高水准的彩虹屁,佘丕表示很满意。
他捻着白色胡须,微笑着点点头,“小丫头说的不错,你们的手段确实不类凡人。”
正说话的功夫,从左边密林中忽然晃出一个人影。
温小筠定睛一看,便知道那人是白鹜的影卫。
因为他的衣服制式与秦奇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个影卫衣服是不起眼的土灰色,不似秦奇那般是纯正精神的靛蓝色。而且这一位脸上还蒙着黑色面巾,除了一双眼睛,其他五官都被遮了个严严实实。
那人按着腰间佩剑,疾步走到白鹜面前,膝盖微微一软,却又及时制止住,特别站直了身子,朝着白鹜拱手一抱拳,“属下见过白刑房,温书吏。”
温小筠不觉跟着松了一口气,白鹜办事果然十分严谨。
他一定是在之前的哨音里交代了暗卫们出面要以衙门差役身份自称。
“秦奇现在何处?”白鹜放下哨子,双手负在身后,端直站立,面色冷冷的凝视那人。
蒙面灰衣人这才抬起头来,将他们的经历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这个过程中,他们都以衙役自居。
温小筠静静的听着,根据蒙面灰衣人的讲述,将事情发生的真相一点点拼凑了出来。
原来白鹜此番从兖州府迅速赶来,走的也是水路。
撑船驾驶的人正是秦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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