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鄞诺嘴上虽然强硬,身体还是做出了诚实的反应。
他双手拍了拍,走到温小筠新换了水的铜制脸盆前,仔细的洗了手,又洗了脸。
擦净脸上水滴后,余光一扫,他竟然在脸盆架上,还发现了一枚牙枝。
“那是小姨给你准备的,我的牙刷在别处,你放心用吧。”说着温小筠坐在餐桌旁,端起碗,拿起点心就开始吃了起来。
收拾完的鄞诺清爽了许多,“点卯回头再说,大胡子他们应该把江狄运回来了。咱们回府衙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提审单水昶,鸠琅。”
“鸠琅?”温小筠疑惑不解。
“单水昶是他的化名,”鄞诺耸耸肩,“不过估计这个鸠琅也是个假名,拍花子行当里的人,没有真名。”
温小筠认同的点点头,“抓捕顺利吗?”
“感觉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小白脸,没有什么能力反抗。”鄞诺坐回餐桌前,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那就好,”说着温小筠又抬起头,指着桌上餐点,眨巴着两只星星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鄞诺,“虽然是小姨带的点心,但是我这么早就就都收拾好了,是不是很够意思?”
鄞诺端碗的手微微一顿,冷眼望着几乎有些谄媚的温小筠,“想要干什么,直接说。”
温小筠嘿嘿一笑,“鄞捕头,你看咱们后天就要分道扬镖,各自追逐梦想去了。看在我对你照顾这么周到的份上,你就把之前从我那拿走的银子还回来呗。”
就这一句,鄞诺就差点被嘴里的汤菜给呛死。
温小筠笑意盈盈的递过一方锦帕,“不要急,我知道你这又点头又咳嗽的,就是想说‘没问题’。”
说着,她站起身,动作麻利的收拾起碗筷就往外面走去,“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谁要是日后不承认,就是小狗王八蛋~”
鄞诺狠狠拍了自己胸口几下,总算才把这口气顺过去。
看着院外温小筠动作麻利收拾了碗筷,脚步飞快牵马出院,逃也似的翻身上马,最后还不忘撇给他一句话,“明天走之前,就还我钱,坚决不许耍赖!”
然后生怕他反悔一样的风似的就奔上了街道。
鄞诺无奈的摇摇头,嘴里却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这个温竹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冰冰冷冷的总是端着架子,现在反而活泼灵动,接起地气儿来了。
如果要是没有昨夜那番对话,他怕是都要以为温竹筠本性里一直藏着这样乐观活泼的一面。
如今看来,温竹筠应该是突然遭逢大难,为了在全新的环境里活下去,为了日后能够翻身复仇。
现在才不得已放下冰冷的架子,选择八面玲珑四方讨好的处事方法。
鄞诺缓缓站起身,擦了下嘴,跟着走出家门。
前面温小筠快马加鞭的赶着路,当然并不是怕鄞诺追上她,给她讲不同意归还银子的事。
她现在最心急的事,就是案子。
虽然还没到衙门,但是她已经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了。
目前最紧要的事,就是提审单水昶,弄清杜莺儿离开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跑多久,身后就传来了鄞诺快速的马蹄声。
他的动作倒真是快。
没等温小筠回头查看鄞诺,从前面就传来一声急急的呼喊。
“鄞头!温刑房!”
温小筠赶紧摆过头,就见猫耳朵骑着马,正朝着她与鄞诺的方向急急驰来。
温小筠眼皮不觉跳了跳,直觉告诉她,猫耳朵急急来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一到近前,猫耳朵勒住缰绳,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温刑房,鄞头,江,江狄···”
瞬间奔到温小筠身旁的鄞诺急急问道:“江狄跑了?!”
温小筠额头上汗都流下来了。
据大胡子说,这次捕班派出的都是功夫最好的兄弟,押送个把嫌犯凶犯回来,根本不在划下。
更何况之前还有猫耳朵那几个兄弟,可以说,除了鄞诺没去,派出的阵容相当强大。
要是这样都能叫江狄跑了,那江狄的实力可就太可怕了。
“没,没跑,”猫耳朵喘了一大口气,“是,是死了!”
“什么?”鄞诺额上青筋瞬间蹦起老高,“他反抗了?”
猫耳朵摇摇头,“大胡子说他老听话了,根本就没有反抗。就是他家媳妇哭着送他,他还说没事,笑呵呵的就跟着大胡子他们上了马车。可是晚上到了衙门,大胡子一掀开车帘子,就发现江狄七窍流血的瘫在车厢里。”
温小筠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耳朵兄,这件事情背后,怕是另有隐情。我需要知道江家所有的消息,他们的产业,他们何时起家,来到兖州府之前又是干什么的?不知耳朵兄你能不能打听出来。”
鄞诺听了不觉接口说道:“猫耳朵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千里耳。他的朋友极多,哪里的消息都能打听来,这点不用担心。”
“鄞头,俺,俺还是有些担心的。”猫耳朵挠着头发小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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