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雯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低垂着螓首叼着烟,双手环抱胸前。
过了一会,她坐回到沙发上,斩钉截铁地说:“我干了!”
“好!”庞劲东点点头:“我必须要告诉你的是,这个络的下线有大圈帮参与,而且你们如果想在m国获得发展,也必须与大圈帮搞好关系!”
林佩雯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庞劲东的这个嘱托:“我们是过江龙,人家是地头蛇,强龙难压地头蛇!”
庞劲东笑了:“我和大圈帮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虽然咱们华夏人素来不团结,但是我认为自己的同胞总要比外人可靠!”
“我明白!”林佩雯打断了庞劲东的话:“依靠华人总要好过依靠那些白佬和黑鬼!”
“你尽快派一个得力的人去接收络,同时与大圈帮方面取得联系。”
“我让丁朋去!”
敲定了整个事情的具体细节之后,林佩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就为了让我帮助你铲平江海帮,你给我的好处还真不少!”
“我还会给你另外一样好处……”庞劲东盯着林佩雯,一字一顿的说:“帮你上阎罗场!”
庞劲东本来以为林佩雯听到这句话会很高兴,但是林佩雯的反应却很平静:“没这个必要!”
庞劲东奇怪的问:“为什么?”
林佩雯摇摇头说:“总之就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林佩雯的态度让庞劲东想起一句老话:“上门的买卖不是买卖”,庞劲东不由得感到有些难堪,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来以为可以帮到你……”
林佩雯意识到自己有些让庞劲东下不来台,急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哪个意思?”
林佩雯侧过头去不看庞劲东,过了片刻之后才说:“我们是好朋友……我不希望你在阎罗场上出点什么岔子……”
“可是你上次用重金请我去!”
听到庞劲东的这句话,林佩雯十分难得的道歉了:“对不起,上次是我太过自私了,事后想想挺后悔的,就当我没说过那话好了……”
庞劲东冷冷一笑,突然刁难道:“金头虎虽然是你的手下,可也算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担心他在阎罗场上遭遇意外?”
“让他上场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他毕竟是星龙帮的成员,而你不是……”
希望过上平淡生活的庞劲东,仍然不愿意在一个没有规则的地方与人生死相搏,但是现在却非要上阎罗场不可,因为击垮江海帮乃至谢公的计划需要借助那个地方。
而且,谢公和江海帮一伙一再使用卑鄙伎俩,使得庞劲东很希望正面与他们一决高下,用自己的力量将愤怒全部倾斜到他们身上。
“听着……”庞劲东深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的告诉林佩雯:“我上阎罗场不是免费的,就当是我们之间做个交易好了!”
林佩雯没有追问究竟什么交易,仍然摇头拒绝道:“我认为你说得对,朋友之间不应该谈交易!”
“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你可不是这样做的!”
“我怎么样做的?”
庞劲东毫不犹豫的提起了一件旧事:“你曾经打算用一条内裤换几公斤海洛因,难道这不算是交易吗?”
“我……这……那…….”林佩雯想起这件事情,脸色就有些发红,同时费解于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林佩雯在庞劲东面前越来越羞赧,是对庞劲东情感逐步升温的结果。
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明确意识到这一点,而庞劲东的心思又完全不在这些事情上,所以也根本没有发现。
庞劲东进一步提出:“我上阎罗场的条件,是星龙帮控制的所有保护费都要交给血狮军团,无论星龙帮自身还是下面的成员,今后只能从事其他方面的生意!”
“血狮军团也有我的股份,我自己也正在筹划这样做,所以这不能算做什么交易!”
“既然你不同意,那么我换个条件好了……”庞劲东厚着脸皮说道:“送我两条内裤,最好是丁字裤,另外我比较喜欢黑色的!”
“还是按照你说的做吧!”林佩雯闻言脸色变得更红了,急忙继续刚才的话题:“星龙帮自身的生意好说,下面的小弟各有各的场子,有的是自己开的,有的是给别人罩的,想让他们全部交出来有些难度!”
思索了片刻,林佩雯又分析说:“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解决,那就是给他们更赚钱的生意做!”
“好,就这么定了!”庞劲东看了看表,向林佩雯告辞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看看!”
林佩雯感到很奇怪:“你还没回家?”
“回国之后第一时间就到你这里来了,因为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谢公和江海帮一伙送进地狱!”庞劲东走到门前,突然转过身来叮嘱道:“我是秘密回国的,希望你能帮助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没问题!”
“阎罗场的事情,我就等你的通知了!”
林佩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庞劲东离开林佩雯那里之后径直回到了家里,如同去林佩雯家的时候一样,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进去的。
家里的所有人看到庞劲东无不大吃一惊,纷纷的问:“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事先不通知一声?为什么不开门进来?”
庞劲东将中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噤声,然后轻声说:“别吵,我是秘密回来的!”
唐韵反应速度最快,明白了庞劲东的意思:“大家先保持安静,家里可能一直被人监视着!”
庞劲东点点头,坐回到沙发上,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在家的感觉真好……”
唐韵微微一笑,问:“是不是打算向谢公开战了?”
“当然!”庞劲东点点头:“否则我干嘛搞得这么神秘!”
“你有什么打算?”
庞劲东将自己利用地下联合会和阎罗场的打算说了一下,唐韵听后沉思许久,然后质疑道:“你这样做,最多不过就是重创江海帮,根本就不是彻底剿灭!退一步来说,就算是你能够彻底剿灭,但是谢公手下不止江海帮这样一支力量,如果他在借机组织反扑的话,你该怎么做?”
庞劲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现在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风间雅晴在旁边插了一句:“现在看起来,这个叫谢公的家伙有着非常缜密的心机和精明的头脑,而且手下必然还有很多智囊和谋士,我们相比较之下有些势单力孤,所以唐姐姐应该理解先生的确有难处!”
唐韵看了看风间雅晴,又看了看庞劲东,嫣然一笑:“这个老家伙心机缜密又怎么样?头脑精明又怎么样?手下有智囊和谋士还能怎么样?”
唐韵举起柔荑,看着指甲上面的彩绘,缓缓的说:“咱们这边有我啊!”
“对啊!”风间雅晴恍然大悟:“唐姐姐就是先生的智囊!”
庞劲东一直把唐韵当作自己的智囊,但是唐韵毕竟只是一个女人,究竟有没有能力对付谢公这条老狐狸,庞劲东的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听唐韵这样说,庞劲东试探着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唐韵放下柔荑,盯着庞劲东问:“你相信我?”
庞劲东耸耸肩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如果不相信你的话,我不可能交给你这么多责任!”
“好!那我就说了!”唐韵收起笑容,郑重其事的分析了起来:“谢公这个老家伙手下究竟有多少人,还有多少人在为他工作,我们根本不知道!只不过现在有两条大鱼已经浮上水面了,一条是江海帮,另一条就是赖海雄!我们大可以先给这两位来个水煮活鱼,然后观察谢公会有什么举动,据此制定下一步措施!”
“你说得对!”庞劲东点点头,问:“具体应该怎么做?”
“你的方案可以用来打击江海帮,但是不能用来击垮赖海雄,我认为后者比前者要关键!”
庞劲东一直把江海帮当作现阶段的主要对手,听到唐韵的这一番话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江海帮是黑,不管他们有这么多么大的势力,这种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永远是见不得光的!赖海雄则是白,是一个手握实权的公安系统高官,就在你对江海帮出手的同时,谢公很可能会利用赖海雄从中作梗!我以前听说过地下联合会还有阎罗场,我觉得他们甚至可能狗急跳墙,就此将这两个地方一起端掉!此外,赖海雄的身份意味着很难用非正常手段打倒,而正常手段又很可能对他根本无效,除非掌握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如果说赖海雄没有贪赃枉法,就像躲猫猫能出人命一样可笑!”庞劲东点上一支烟,刚要吸又放了下来,问:“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搜集赖海雄犯罪的证据?”
“我只是这样说罢了,真正想要找到赖海雄的马脚,恐怕是非常困难的……”唐韵站起身来在客厅里慢吞吞的来回走着,莲步轻移,身形款款,螓首低垂思考着。过了一会,她突然说:“不!除掉赖海雄还真就得用非正常手段,最好是能够直接干掉!”
庞劲东苦笑一声:“难道雇个职业杀手宰了他?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他的这个身份可能会给咱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风间雅晴很喜欢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不管究竟是否可行,立即主动请缨:“我去!保证一刀致命,而且不留蛛丝马迹!”
长野风花本来没有说话,此时见风间雅晴这么说,也立即表态道:“还是让我去吧,我做过类似的事,很有经验的!”
“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吧……”庞劲东摆了摆手,又对唐韵说:“无论是什么人出手,都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如果警方铁了心想要追查,最终肯定还是会找到我们这里,甚至欲加之罪也不是没有可能!”
唐韵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老板啊,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很多时候就是转不过来弯!”
庞劲东被唐韵说的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首先、在国内杀不了他,可以在国外杀;其次、可以让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的人下手,或者是虽然和我们有关系,国内官方却也不能将其如之何的人!”
庞劲东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借着那位违规给自己审批土地的局长出国考察的机会,雇请杀手在国外将其灭口。
所以,听到唐韵的这番话,庞劲东多少有些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个疑问:“难道我们要等到他出国考察才能下手?那就很难说要用多长时间了,可能明天他就去巴黎**,也可能要等个三年五载!”
“哎!”唐韵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庞劲东摇了摇头:“他自己不主动走,你可以请他走啊,只需要让贺国文具体安排一下!”顿了顿,唐韵又说:“贺国文是你的攻守同盟,这个计划不妨如实告诉他,我相信他是会鼎力支持的!”
庞劲东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猛地一拍大腿:“你果然高明啊!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具体让赖海雄去什么地方,还有让什么人下手,就不需要我说出来了吧!”
“当然不用了!”庞劲东笑着摇了摇头:“我现在就给贺国文打电话!”
在市公安局系统内根基浅薄的贺国文,原本对同盟庞劲东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却没有想到庞劲东被逼出走。
虽然赖海雄搞出的那些事并没能把庞劲东如之何,庞劲东却无疑还是落到了下风,这进一步助长了赖海雄的气焰,对贺国文采取了全面进攻的姿态。
他从原来的暗中作祟发展到公开作祟,甚至有时干脆僭越了局长的权力,而贺国文对此却只能采取守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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