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人跟着她?
为什么?
不信她的话?
糟了,阿瑜替关芯兰出的救弟弟主意,是让她找个人扮成胡商的样子去赌坊赢钱,装的,说的,越夸张越好。银子肯定是会赢了,脱身时也提到过为防赌坊怀疑她话里的真假,需得提前找间客栈订个房间,把这假戏给做足了。但她只想着好玩儿,把提前找间客栈的事给忘了。这要是真让赌坊的打手跟着她,出了门还不得立即穿帮?
岳云眉心下有些慌了,脸上却要故作镇定。算了,先出了赌坊的门再说。
打定主意,岳云眉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样笑道:“您别说,我两还真担心他们不信呢,有你派人跟我回去做见证,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爷您痛快,哪小的这就吩咐人送您回去。”
汉子换了个人继续摇色盅赌博,自己则到不远处的隔屏后招来两个穿短打的好手。这赌场里声音嘈杂,他也不怕自己说话被人听去,“你们俩打起精神跟着那位爷,看他在哪里落脚,到了地方再仔细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到京城来做生意的。”
这两个短打好手一个叫毛三儿,一个叫胡四,仗着手上有几套功夫,干的就是盯人的活儿。
毛三儿顺着汉子的目光看过去,“苟爷,您说的是那个穿胡服的,瞧着一副暴发户的蠢样儿,跟着他干嘛,用您的手段,将他全副身家赢过来都成。”
苟爷斜了一眼毛三儿,“你丫个呸的,你懂什么?他说他是一群人来京做生意,就他一个人敢来赌,其余人的都等着他赢钱的信儿呢。”
“我懂了,苟爷您是想确认那个胡人话里的真假,万一他说的是真的,用不了多久咱们赌坊就能大赚一笔,要是假的,我们哥儿俩就把那胡人赢的银子全收回来。”胡四伸出手,眼着泛着冷光。
苟爷赞赏的看着胡四,“还是你小子精明,毛三儿,学着点儿,去吧。”
“得咧您呐。”
岳云眉离开赌坊,果真拿到一张凭条。有了这条凭条,兰姐儿的弟弟就能留在京城继续学业,她的嫡母也就不必再为此伤神,嫡母宽了心她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想到这里,岳云眉为能帮上关芯兰感到高兴,可这笑容还没上脸呢,身后就跟着两个跟屁虫随她走在大街上。她刻意朝斜对面看了看,花汀已经不在,估计是等不了她回去搬救兵去了。她还没玩到一个时辰就离开了赌坊,花汀搬来救兵找不到人怎么办?
“爷,您住的客栈在哪儿呢?叫什么名儿?您是外地来的,对周围不熟悉,报上客栈名儿来,小的们说不定还能带你抄近路呢,您在赌坊也赢得累了,早些回去歇息不好么?是吧。”胡四一边套近乎,一边试探。
岳云眉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胡四,一路上就他话多。
怎么办呢?
怎么样才能甩脱这两蠢货脱身呢?
她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乱转,看到路边一家小饭馆顿时来的主意。这家饭馆以火爆猪腰闻名京城,好这一口的隔两天就要来吃一顿。正巧她府上有个嬷嬷的丈夫爱吃,嬷嬷却是很讨厌,每次只要丈夫来吃了猪腰,她次日就得在阿娘面前念叨好久。
有一次她外出替阿娘办差,真巧碰见丈夫走进这家饭馆,她扯开嗓子一吼,丈夫吓得猛的往饭馆里一冲,她进去愣是没找见人,后来才知道是从后门跑了。这事儿她拿回去跟阿娘一说,逗得阿娘乐了好久才歇气。
岳云眉突然在饭馆附近捂着肚子,“唉哟,唉哟,我这肚子痛得哦……。”
“爷,您怎么啦?”毛三儿怕出问题,赶紧上前问。
岳云眉继续捂着肚子,脸上的五官都快挤到一起了,“好痛啊,不行,不行,我要上茅房。”
“上啥茅房啊,看爷您急成这样就在路边捡张破席子一围不就得了么?我们哥儿俩给您守着,不会有人偷看的。”胡四边说边开始找破席子,然后他看到街坊讨饭的小乞儿坐着一张破席子,就走了过去。
见胡四离开,岳云眉对毛三儿说,“唉唉,这不是有家饭馆么?我就进去借借茅房,快走快走。”
胡四半拖半抢来破席子,回头正巧见着毛三儿跟着岳云眉进了几丈外的饭馆,他啐了一口,“他娘的,真多事。”
一进饭馆,岳云眉问了伙计茅房的位置,然后转头就跟毛三儿说,“你在这里等着爷,别让爷一会儿出来见不着你。”
毛三儿一听这话,大抵认为岳云眉是真会出来,再说一个大男人上茅房,他跟着干什么?闻臭啊?“行,那爷您快着点儿。”
岳云眉胡乱应了两声就往里走,等到脱离毛三儿的视线,她揪住另一个伙计问清后门的位置,立即冲过去。
胡四进来没看到岳云眉,只有毛三儿往桌上搭着一条腿,一边抓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吃。他左右看了看,问,“人呢?”
“上茅房啦。”
胡四神经一紧,糟了,“还吃呢,人都跑了,我看你怎么跟苟爷交待。”
毛三儿虽然也慌,但他不想承认自己被骗,赶紧往茅房的位置跑过去,然后一格一格的找,这才脸色刷的青下去。他六神无主时,胡四揪着一个伙计问,“你这有后门?”
“有啊。”那伙计答。
“在哪儿?”
伙计指了个方向,毛三儿,胡四赶紧追上去。
岳云眉逃出饭馆,由于跑得太急,与一个挑菜卖的菜贩撞在一起,将人家一挑子菜全撞到地上。她一边道歉,一边帮人捡菜,还没收拾完就见毛三儿和胡四追了过来。
“站住,站住……。”
岳云眉哪能听话?菜也不捡了,撒开腿就跑,可她怎么跑都在毛三儿和胡四的视线范围内。岳云眉眼见着就要跑不动了,忽然见着不远处有辆青顶马车,马车外观看着很普通,但那正要上车的人可一点儿也不普通。
她胡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没追来,立即冲过去将准备上车的人给扯下来,“世子爷,江湖救济,帮帮忙,帮帮忙。”
毛三儿和胡四追来,正巧看到一抹胡人衣服钻进马车里,马车旁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年青公子。虽然这公子生得不错,可是他身边的普通马车却并不能将他的身份抬高,所以二人一点儿也不惧怕,直接就冲了过去。
萧景仁正疑惑他几时认得个胡人?在看到被马车顶挂落毡帽后,一头青丝泄下来,落在腰际的胡人模样,她又将自己鼻下的八字胡须给扯掉,露出一张求救的表情来,萧景仁认出她是谁了。
“爷,好好的您跑什么跑?快下来吧,小的们还有送您回客栈呢。”胡四站在萧景仁几步开外,耐着性子劝解。
车室里的岳云眉不敢作声,萧景仁弄不清状况也没作者。
毛三儿性急,再加上险些被骗,脾气立即就火起来,“丫丫个呸的,竟敢耍我们,你躲人车上算什么本事,再不下来小心我上去把你拖下来,得罪我们得胜赌坊,谁给你的熊心豹胆?”
得胜赌坊,这岳家的四姑娘这样贪玩儿?萧景仁意味深长的看向车室里,虽然有竹帘隔着看不到什么,仍觉得这个岳家四姑娘胆儿不小。
“毛三儿,小心说话。”胡四吼了一句,又继续和颜悦色开口,“爷,您就别跟小的开玩笑了,小的的任务是送您回客栈,您半路跑了岂不是耽搁小的完成差事么?您是不知道我们苟爷的脾气,他要是知道小的们没把您侍候好,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你就当疼疼小的们,赶紧从车上下来吧。”
车室里还是没动静。
毛三儿狠狠的握紧拳头,“四哥,这混账东西油盐不进,我这就去将人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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