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料到谢容清会不顾楚家人的安危,执意要揭露所谓的真相,见护卫不能把她拉下台,忽的扭头看向坐在身侧的萧时越。
见他一脸淡定,她瞬间反应过来,今日这场蓄谋已久的祭祀早就变成他们的主场!
她强忍怒气,冷声说道:“你好狠的心,竟然和她合起伙来哄骗哀家!”
萧时越微挑剑眉,语气也极冷:“太奶奶言重了,要不是您先动手,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太后迟迟不离开洛城,一方面是为防止楚家人逃走,一方面是为接应萧丰元,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联手,打算借着此次灾情,将萧丰衍和萧时越一网打尽,彻底断绝皇帝另外立储的念头。
可惜,谁也没想到这中间会蹦出个谢容清来,还闹出这么多事情,逼得他们一再更改计划。
她越想越气,狰狞着一张脸,原本如少女般光滑的肌肤也变得沧桑不少,“萧时越,哀家自问对你不薄,也最宠你,遇到什么好玩贵重的东西都会赏给你,又何曾对你说过半句重话!那妖女三言两语就把你哄得晕头转向,不分青白,你怎生如此糊涂!”
萧时越无动于衷,如果不知道真相,还真要被她这番话给糊弄住。她从前待他是极好,但那些好不过是为后面把持朝政做铺垫而已,所以在发现自己无心皇位后,就立刻调转攻势寻找下一个目标。
对他如此,对萧丰衍如此,对萧丰元更是如此。
皇子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能助她垂帘听政的垫脚石。
太后意识到萧时越心意已决,不再继续怀柔,面上怒意骤然消失不见,还笑道:“时越啊,你们还是太年轻,以为这样就能找出所谓的真相?错,你们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也会害得这些百姓命丧黄泉!”
萧时越沉下脸:“太奶奶这话什么意思?”
太后偏头看向站在祭台上的谢容清:“呵,等着吧,等那女人死掉,你就知道哀家是什么意思。”
萧时越身形一僵,下意识想起身,却被人死死按住肩膀,只能坐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满脸怒容:“太后,谢容清可是谢丞相的嫡女,你杀她,难道就不知道要承受怎么样的后果?”
谢子慕身为丞相,浸淫官场多年,心腹和追随者无数,在朝堂上几乎是说一不二。谢容清是他唯一的女儿,如若不明不白死在洛城,无论是太后还是自己,都没办法逃开他的怒火和攻击。
“那又如何?”太后轻叱一声,见堵在祭台周围的百姓已经被护卫驱散开,又嚣张说道:“一个丞相而已,等萧丰元继位,哀家就是太皇太后,谁还能大过哀家!”
“时越,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肯乖乖听话,哀家就当……”
不等她说完,萧时越就冷笑着打断:“太奶奶,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野心?二皇兄什么都明白,和你合作,只是想要借你的手除掉我们,然后再来对付你。你以为能垂帘听政,不,等我们没命,下一个就是你。”
太后不以为然,凤眸微微一眯:“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那女人一起,哀家也不再废话,你的下场就和她一样!”
萧丰元说过,谢容清已经身中剧毒,一旦不听话,就是死路一条。至于萧时越那些话,她不是不信,而是心中有数,否则从前哪能从众多妃嫔中脱颖而出,坐上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谁和她作对,下场就和那个被关在后院的疯妇一样,只能疯疯癫癫地苟活,被下人磋磨着度过余生。
那疯妇曾经也是先皇的妃嫔,还颇为受宠,发现她的把柄后,竟敢以此来威胁她。所以,在她精心设计下,这疯妇先是被先皇厌弃,后又被贬为贱民,然后就一直被囚禁于此。
提起那疯妇,太后突然想到一个人,萧丰衍的母妃——宋名姝。
想当初,人人都以为宋名姝是她身边最忠实的一条狗,是她为夺权而送到先皇床上的棋子,可实则就是个为报恩情才进宫帮自己的傻瓜。但她实在太蠢,蠢到怀上萧丰衍以后,却想离开皇宫。
太后不允许,更不能容忍背叛,趁宋名姝分娩血崩之际,便命人动手除掉她,又借着可怜萧丰衍年幼丧母的由头,将他养在身边。
她原本想扶持萧丰衍上位,可谁让他运气不好,竟然吃下有毒的糕点,导致身体落疾,又毁了容,只能沦为一颗废棋,在后宫自生自灭。
从始至终,她不信萧丰元,也不信萧时越,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还有权势地位和掌控一切的生杀大权!
只是,在太后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变故却陡然发生。
祭台上,谢容清一手撑伞,一手执剑,凌厉的剑势竟逼得那些侍卫无法近身,还有好几个被打得倒地不起。
“她怎么可能这么厉害!”太后双手紧握成拳,就这样的杀伤力,哪里是萧丰元所说的身中剧毒,这厮分明是在骗自己,难不成他还有别的打算……
萧时越看着正在祭台上大杀四方的谢容清,眼里涌上一抹笑意,和先前的紧张完全不同:“太后现在束手就擒,或许还来得及。”
太后闻言拍案而起,拧着眉头看向还守在身边的侍卫:“愣着干什么,去把那个女人给哀家绑了!”
侍卫不敢耽误,连忙向祭台上冲,原本看着萧时越的人也跟着离开。
恢复自由,萧时越却没有立马起身,反而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悠悠说道:“太奶奶先别急,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还好戏,她真想上手撕破他的脸!
太后再维持不住表面仪态,气势汹汹道:“萧时越,你和谢容清再厉害,难道还能比过哀家的一万近卫兵!”
早在来洛城避暑前,她就安排身边的近卫兵陆陆续续前来此地驻扎,此刻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举兵攻打府衙,到时候这些人全都难逃一死。
“一万近卫兵……”萧时越扯开嘴角,放下茶杯,手指轻敲面前的案几:“太奶奶以为我们会打无准备的仗?”
太后被他这副胜券在握的态度气得不轻,如鲠在喉一般,憋得很是难受:“萧时越,这府衙里里外外都是哀家的人,你以为你们还有什么胜算!靠这几个脑袋空空的贱民,草包一样的府衙护卫,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既然谢容清不肯献舞,那哀家就用她和这些愚民的命一起向上天祷告,你们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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