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顾一回到宴席上,一眼看到他要找寻的女子,此时趴在案几上,手中犹捧着酒杯。
她的丫鬟不知去了何处,此时周围人聊天饮酒,她一个人坐在那儿,显得有些孤单。
他犹豫不决,却还是上前去。
刚上前,就见原本趴着的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
她脸色绯红,显然喝醉了。
可她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仰头喝下,丝毫不顾形象。
“你的丫鬟呢?”长孙顾一与她保持距离,语气淡淡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轻的酒嗝。
长孙顾一眸中闪过一丝无奈,转身离开。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回来。
只是他未察觉,他刚走,岳瑶桃就紧随他出来,一直到桥畔,猛不防被一双娇软白皙的手拽住。
回身看去,见她眸中倒映着漫天烟花,也倒映着他的身影。
难得的乖巧。
“长孙顾一,我要成婚了。”
岳瑶桃轻笑着,“长孙顾一,你说过要娶我的话,还作数吗?”
烟花朵朵升起,她的声音声微弱蚊,让人几乎要听不清了。
长孙顾一呼吸一滞,下一秒就见原本还望着烟花的人,此时软绵绵的倒在他身上。
长孙顾一自然而然的伸手将人接住,看着她紧阖的双眸,神色复杂。
她喝醉了。
醉话……当不得真吧?
……
马车内,婆子服侍着落意靠着软枕,捧了一盏消食茶过去。
落意被迫睁开眼,品味着山楂的酸甜味在口齿间弥漫。
又有暗卫前来传话,南云衡挑开车帘,一脸凝肃。
事情比想象中还有严重。
不仅是皇上跟太子,就连云阳侯亦被挟持。
南云衡来不及多想,看着睡眼朦胧的自家媳妇,“落宝,我让擎月送你回府可好?”
落意乖巧的点头,“夫君回来给我带炸藕盒。”
南云衡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面上满是宠溺。
说罢,他吩咐人好好服侍世子妃,不等长孙顾一就翻身上马,哒哒的马蹄声愈行愈远。
落意放下帘子,只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
长孙顾一出来后,知道南云衡已经走了,忙将岳瑶桃扔给擎月,来不及多嘱咐就去追南云衡了。
看着靠着她的醉鬼小郡主,擎月一脸懵。
谁能告诉她小郡主该怎么办?
擎月拿不定主意,于是挑帘问自家主子。
落意本来睡意昏沉,可一挑帘凉风扑面,瞬间清醒了不少。
看着被擎月公主抱在怀的岳瑶桃,落意怔了怔,随即扶着婆子的手下了马车。
“她的丫鬟这会儿定是在寻她呢,你们去找找她的丫鬟……”
话说到一半,这才想起他们也不认识岳瑶桃的丫鬟。
于是自己带着婆子去寻,擎月放心不下,世子交代她定然要寸步不离,可现在……
擎月看着在怀中醉的毫无防备的人,一脸无奈。
没人注意到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几双如猎鹰般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这边,带着森森杀意。
……
夜色渐浓。
绽放的烟花层层叠叠,如同漫天星辰,点缀在暮色天空。
落意带着婆子回到席间,宴席将散未散,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饮酒。
她四下寻找,并未见岳瑶桃的丫鬟,顺着廊中直行,没走几步却见前面有不少人聚齐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
落意脚下虚浮,脑子昏昏沉沉,紧紧扶着婆子的手才不至于摔倒。
“世子妃,既是寻不到,不如将郡主带回侯府去,再派人去云阳侯府上传信,让她们将人接回去……”
落意默了默。
这酒劲儿可真大,她只喝了一杯就醉的如此。
难怪一向酒力很好的岳瑶桃醉的人事不省……
落意点头,这会儿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着婆子扶着她走。
转过拱门,却听一阵沉闷的响声。
婆子警惕的回身看去,却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来不及惊呼,人就晕倒在地。
落意打了个寒颤,却发觉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儿,脑袋更是晕晕沉沉,连眼前人的脸都看不清。
想要喊人,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继而只觉劲子后一疼,双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经过一行人,却未发现这边的异常,仍是交谈巧笑往桥畔去。
……
侯府马车内。
擎月迟迟等不到人回来,心中顿觉不安,可又不能将岳瑶桃一人扔这儿。
正在焦急时,却见一个小丫鬟朝这边而来,挨着马车问着什么。
终于问到了这边,“请问是南阳侯府的马车吗?”
擎月面无表情点头,指指里面熟睡的人,“你是来寻你家主子的吧?”
丫鬟喜极而泣,“郡主!可让奴婢好找啊…”
擎月无心关心这些,忙不迭去寻自家世子妃去了。
不远处一辆暗蓝色马车内,风掀起车帘一角,露出里面绣着繁复花纹靴子。
“妾亲眼看着她将酒喝下去的,殿下放心,这次她定然跑不掉的。”
看岳瑶桃就知道了,一壶酒喝下,这会儿已是人事不省。
“依依,你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长孙文星眸中闪过势在必得的笑意,伸手将人搂在怀中,摩挲着她的脸颊。
“殿下,妾如今只有跟着您了,回到温府,定然会被关起来打死的。”
“放心,你如今是本王的人,没人敢动你。”
林楚沁攀着长孙文星,面上是深深的笑意,“殿下可要说话算话。”
长孙文星朝外吩咐道:“动手吧。”
来一出调虎离山的戏码,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他府上去,等侯府的人发觉,已是迟了,便是怎么寻,也不会寻到他府上去。
“这事儿不光彩,他们才不会声张呢,便是寻也只能悄无声息的寻。”
想到那副场景,林楚沁就觉得开心。
到头来不论温落意不论是被长孙文星折磨致死,还是被侯府的人寻了回去,都是名声尽毁。
想想都觉得痛快!
夜色渐浓,风起。
雁北楼外人影稀疏,已无白日的喧闹。
原本停在外面的马车,此时仅剩几辆,其中一辆便是南阳侯府的,原本的车夫不知何时竟然换了一个人,压低帽檐,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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