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胭脂铺外。
还未进去,就听见传来里面一阵吵嚷声,甚至还有隐隐的啜泣声。
落意蹙眉,心中顿觉不安,这大早上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脸就是用了你们的胭脂才成这样的,物证人证都有,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就是!”
“我媳妇的脸好端端成了这副样子,这事儿非要说个明白,否则我就到衙门去告你们!”
叶之夭捏着那一小罐的胭脂,仔细一嗅,面色沉了下去。
他挑眉看着在面前吵嚷个不停的几人。
很明显,这些人是故意来闹事的。
这胭脂里被掺了大量的玲兰花粉,可致人过敏,面前女子的红疹便是这般来的。
密密麻麻,十分可怖。
想来用了有几日的时间,不然不会这么严重。
伙计小千钱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的不知道该如何,只站在叶之夭身后,轻声问:“掌柜的,这可怎么才好?”
继续吵嚷下去,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必然会使铺内名声大毁。
铺子开到现在,顺风顺水,今日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叶之夭正为难着要不要报官时,就见落意来了。
仿佛看到了救星。
“落妹儿,你总算是来了。”叶之夭径直朝二人走来,将手中的胭脂瓶递给落意。
“你决定吧,实在不行就报官。”
这事儿谁无辜还说不准呢。
吵嚷的几人见铺内进来的一对佳人,目光纷纷看过来。
只见二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又见叶之夭如此态度,便料定了这二人才是幕后掌柜的。
为首的女子哭的大声起来,“我的脸毁了,你们竟还想着推卸责任,这事儿若没有个说法,你们这间铺子别想着开下去!”
女子放了狠话。
落意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女子伏在柜台上,遮着薄薄一层面纱,随着她的动作掀起一角,脸上的红疹清晰可见。
遮与不遮区别不大。
落意沉眸,一般这样毁了容的,必然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断不会这样被人看到。
而女子却巴不得让众人都快看到一般,虽伤心,语句仍条理清晰,甚至不忘说威胁的话。
外面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事情眼看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南知烟这会儿请了几位郎中来,一进铺内,几人吵嚷的更为大声了。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暗自给了郎中银子!”
“大家伙好好看看,就是用了他们的胭脂的,脸就成了这副模样,大家擦亮眼,别被他们骗了!”
人群中,不知谁扔出一罐花露来,伴随着清脆的一声,退货退银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像是早有预谋。
铺内的女子哭的更大声了,她朝铺外走了几步,随即掀开面纱,让大家看个清楚。
“他们竟想使银子平息此事,可我容貌已经毁了,要再多的银子有何用!”
“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过去,我成了这副模样,更是什么都不怕,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骗人!”
“就是就是!大家看好了,就是这款胭脂!”
那人随手从柜台上寻来一瓶脂粉,举的高高的被众人看了个分明。
叶之夭与南知烟手足无措,这几人软硬不吃,一口咬定了就是用了胭脂才起了红疹。
落意听了这会儿,心中大致有了眉目。
有人故意陷害她,往胭脂内加了大量可致人过敏的花粉,如今却要诬赖是她脂粉本来就有问题。
南云衡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这样的小事,有他解决就行。
落意却是摇摇头,“你若有事便先去忙,这里我可以解决。”
南云衡对上她执拗的双眸,有些不放心,他沉眸,“你的病刚好,不能操心费神。”
落意却是轻笑道:“无妨,这是我的铺子,若我不出面解决,以后诸如此类的事只会更多。”
她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不能总是依赖他,靠他庇护。
“夫君难道不相信我吗?”她仰起娇俏的小脸,软声细语道:“你的办法只能解决一时。”
二人成婚这么久,她自是知道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虽然见效快,却难堵众口悠悠。
落意表示自己可以,她白皙纤长的手轻轻拍了拍他,“好了,你去忙吧,这里有大姐姐跟叶之夭呢。”
南云衡见她执意如此,又知晓她的性子,只好离开。
心中总是不放心,故而留下怀风悟雪二人暗自观察,若有什么状况,他也能立即赶过来。
南知烟眼看着南云衡走了,心急如焚,她虽是相信落意,可这不是小事儿,更不是一个姑娘家能轻易解决的。
她未免太自大了些。
南知烟刚要出声,却觉被人拽了一把,转身看去,正是叶之夭。
叶之夭笑的一脸璀璨,语气笃定道:“我相信落妹儿。”
南知烟气急,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笑的出来,这人果真是不靠谱!
落意却是示意叶之夭随她入了隔间内,耳语几句后,就见叶之夭一拍胸脯,信誓旦旦道:“放心,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街道上熙熙攘攘,马车往来不断。
已然到了一日中最热闹的时候。
这里位于临京繁华闹市,人流量极大,此时的铺外早就聚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
就连隔壁铺的掌柜都探身过来。
“呦,又搞优惠活动呢。”
听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叶之夭恨不能将那人脸上的络腮胡根根拔光。
“管好你自己。”叶之夭斜睨那人一眼,“多管闲事的人,是要打一辈子光棍的。”
那人险些被气死过去。
他单身几十年,最听不得别人提起光棍二字,当即便指着叶之夭破口大骂,“你心术不正,我看呐,你就是故意在胭脂里下毒,好让别人都毁容,借此来衬托你的美貌。”
叶之夭翻了个白眼,“我的美貌还需要别人衬托?”
围观之人发出一片啧声,虽然不得不承认叶之夭的确是比女子还好看几分,可他未免太过自大狂妄。
“我觉得杀掌柜说的不无道理,自古这男子开脂粉铺的可是少见,他整日与女子混在一起鼓捣脂粉,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就是就是!”
“放什么厥词!”叶之夭抱臂站在铺门口,环视众人,“我用性命担保,若真是我铺内的脂粉有问题,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众人发出不屑的声音。
“请大家好好想想,谁放着好好的银子不赚,做出毁人容貌的事,这不是毁自己的财路吗?”
这话一出,外面的议论声便多了起来。
叶之夭回身看了看落意,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大步迈进铺内,向众人介绍。
“这是我们请来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南阳侯世子妃,大家掌声响起来,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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