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你该去官府报案!”
老太太指着门口,怒道:“求我来做什么?”
落意小口饮茶。
茶味道淡了些,不如灵雁泡的好喝,茶仍是去年的旧茶,放的久了,便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落意皱眉,搁下茶杯。
丫鬟见状,便捧了茉莉花茶来,很是合她胃口。
“怎么你们二房便有这么多的事?你看看大房与三房,哪个像你这般管教下人,相夫教子的!”
王氏小声道:“三房不也是如此?”
当然这话她不敢叫老太太听见,只是又道:“还不都是没银子才有这些糟心事。”
“若是想大嫂那样,这事儿我轻易就摆平了,自然不会求到老太太您跟前来。”
王氏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偏她没银子使?
若她有个首富爹给自己撑腰,她必然用银子砸勾引南容成的贱人脸上!
她回身,看了看正在喝茶的落意。
心中满是嫉妒。
孙念之也就罢了,她羡慕也羡慕不来,可现在又有个凭借着冲喜,一跃枝头成凤凰的温落意。
她心中的嫉妒再也压不住了。
王氏大着胆子道:“而且若是您也给我开间铺子,我不也就不用愁银子使了吗?”
老太太险些气死过去。
“落落是自己开的铺子,你若又能耐,也自己开一间去,我绝不拦着!”
落意正喝茶,却忽然听到她们的话题转到她身上来。
顿时茶也不香了。
想着给老太太请安行礼后就离开,这地儿危险,容易误伤。
“给祖母请安。”
“祖母注意身体,别动怒。”
“母亲还有事儿要与我说,我就先过去了……”
一口气说完,落意转身就要离开。
老太太却是将人唤住。
“我也有话要与你说。”老太太抬手示意王氏带着南涟涟离开。
王氏不甘心的起身,一大一小一瘸一拐的出了屋。
“祖母有什么话要……”
落意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老太太怒上加怒。
她话音还未落,就被打断。
“跪下!”老太太厉声道。
落意怔了怔。
老太太指定是有什么大病。
动不动就让人跪。
刚才王氏跟南涟涟跪的还不够她看,现在又让她来跪。
落意虽是不愿,却还是跪下了。
“不知祖母为何要孙媳跪?难道是因为我这几日没来给您请安的缘故?”
“少伶牙俐齿的!”老太太攒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撒,面色阴沉着,冷声问她,“汶儿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落意不解老太太为何挑这么个时间来问她。
难道就是因为二房的事惹怒了她?
落意老实的摇摇头,“祖母,我自从落水后,每日头疼的厉害,连屋门都不出。”
“更何况外面那些流言已经够难缠的了,我哪能分心乏术,而且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样的能耐,能让将人吓疯了。”
“不是你又是谁?”
落意听了这话却是想笑,感情老太太没证据,搁这儿逼供呢?
是不是待会儿还要屈打成招?
落意跪直了身子,软声细语道:“恐怕是他做贼心虚,传播了那些对我不利的流言后日日良心不安,久而久之,自己将自己逼疯了罢。”
“那也是你将他吓得如此,汶儿他还小……”老太太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往下说。
落意面无表情听着,反问道:“祖母,是不是谁惨谁有理?”
“到底是因为他小,还是因为他是您亲孙儿,所以您才偏袒他?”
老太太眯眼审视着她,像是没料到她敢这般顶嘴,半响才道:“伶牙俐齿!”
“四哥哥比我大五岁,不知祖母您说的小,是指哪里?”
落意受了委屈,哪肯轻易作罢。
跪也跪了,岂能白跪!
老太太听罢这话,指着落意给嬷嬷看,“真是没想到,有一日竟然有人敢这样逼问我。”
南云衡进屋时,正好将祖孙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
他回府后不见落意,问下人才知是来锦棠阁请安,于是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往这边来。
原以为自家小媳妇会吃哑巴亏。
却不想也是颗软钉子,连老太太都拿她没撤。
只是进屋后,南云衡在看到跪的端正的人儿后,眸色不自觉的暗了暗。
尤其是在看到她双眸泛着泪意,眼尾的小痣都仿若带了无尽的委屈,偏还跪的端正。
让人打心眼里心疼。
南云衡二话没说,拱手行礼,随即一撩衣袍,与自家小媳妇并排跪下。
“孙儿给祖母赔罪。”
老太太手抚着眉心,眼皮突突的跳,“你这又是做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一进屋就赔罪?
落意转眸看他,见他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就知道这个戏精又要开始表演了。
果然,只见南云衡以手抵唇低咳着,“都怪孙儿没管教好媳妇,才让她这般伶牙俐齿,又实事求是的说话,来惹祖母不痛快。”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仔细一听……
老太太沉眸,他这是光明正大的夸他媳妇,顺便拐弯抹角的说她这个当祖母的偏袒。
老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了。
南云衡咳嗽几声,又道:“不知道二叔父的事儿解决了没有……”
“这事儿可真是憋屈,祖母您知道吗?孙儿听说这件事儿后,气的茶都喝不下了。”
老太太手一抖,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一旁的嬷嬷感觉端来茶给老太太,好让她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推开,冷声质问,“这事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南云衡风轻云淡道:“是二叔父与我说的。”
“他还敢到处去说!”老太太气的拍桌,“这个孽子!竟做些有辱家风的事儿!”
“前几日安儿的事才消停了,他又来掺和……”
喝花酒就罢了,还被一个船姬给算计了!
现在人家用孩子来要挟他,要不迎进府抬为平妻,要不就拿一千两银子出来,才能息事宁人。
那位船姬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否则怎么会等到孩子都牙牙学语了,才来要挟他?
这事儿除了给银子外,别无他法。
可这一千两银子,便是将二房一家都卖了都拿不出。
只能来求老太太了。
“这事儿我不管。”老太太冷哼一声,“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或报案或是抬平妻的,都与我无关。”
南云衡沉眸,没有接话。
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不论是报官还是迎娶都对南桉不利。
说到底这件不光彩的事,首先被牵连的便是大房。
老太太推的干干净净,无非是知道这事儿大房非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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