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宴梨院厢房,叶之夭瘫在圈椅上,舒服的打着饱嗝。
这燕窝粥,味道是好。
可到半夜后,他就觉得肚子里翻天覆地,像是揣了只兔子。
连外衣都来不及披,急冲冲赶往茅房,半响后扶墙而出,片刻后,人还没踏进里屋呢,那股翻涌之意再次铺天卷地的袭来,忙又折回。
一直折腾到天大亮,他瘫坐在床榻上,面容憔悴,发出一声声感慨。
这玩意儿,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占便宜更要不得。
灵芝灵雁前来寻他时,就见他虚软无力,走路都一步三摇。
二人诧异,这才一晚上,怎么人就成这副模样了?
他手脚麻利的简单易容一番,又换了身丫鬟装扮,等再来到正屋时,已是大变了模样。
“落妹儿!”一见到落意,叶之夭差点落下泪来,“这罪这苦,我可都是替你受的呐!”
“那粥若不是我替你喝了,恐怕……”说着便又是一番声泪俱下。
落意清了清嗓子,打断他的话,“今早这粥,你再帮我看看?”
叶之夭看了眼那白粥,顿时一蹶不振,声音都蔫了下去“你们有钱人家,每日就光喝粥?”
不吃点大鱼大肉啥的,怎么显示家境殷实,怎么表现出自己很有钱!若他有了钱,一天三顿烧鸡烧鹅。
这粥真是看着就没胃口,难怪他的落妹儿这么瘦,原来竟是饿出来的。
“等大兄弟回来,我非得提提意见不可!”叶之夭捧起粥碗闻了闻,“这粥……”
落意以为又被人动了手脚,忙问“可是有什么问题?”
叶之夭摇摇头,点评道“平平无奇一碗白粥,落妹儿,你脾气未免太软了些,这样的白粥,你怎么喝的下去的?”
不就两碗咸菜吃,恐怕很难下咽。
落意:……
旁边的灵雁给他解释,“这是雪蛤莲子粥。”
叶之夭:……这么高级的吗?
早上的饭没问题,中午的饭更是没问题,可到了晚上……
娇蕊捧着一盅人参鳕鱼汤前来,笑眼盈盈,“世子妃,这是妾花了一下午时间熬的呢,您快尝尝。”
她将粥放至桌上,余光却瞥见世子妃身边多了个面生的“丫鬟”。
这丫鬟长相平平无奇,属于仍人堆里都难找出的那种,可不知为何,娇蕊瞧着却是有几分的奇怪。
她将丫鬟仔细打量了一番,却见丫鬟替世子妃盛汤,修长的手指轻捧着粥碗,姿态极为恭敬。
“世子妃您请喝……哦不,有些烫,奴婢该死!”
落意迫使自己不去看他,才不至于笑场。
娇蕊怔怔看着这个丫鬟低眉顺眼的,而后撅着嘴小心翼翼吹起粥来。
她眼皮跳了跳,“世子妃,这是……”
落意笑意浅浅,一贯的软声细语,“是外院的小丫鬟,我见着人忠心又机灵,便让她进屋侍候了。”
娇蕊心中的怀疑不减,见小丫鬟卖力的吹粥,便轻笑一声,“你这样把口水都吹进去了,世子妃还怎么喝?”
说着,她上前动作麻利的重新盛了一碗,捧到落意跟前,“妾来服侍世子妃用汤。”
落意接过,却只是用瓷勺慢条斯理的轻轻搅拌着,话音柔和道“这里没有其他事情,你下去吧。”
娇蕊站着未动,“还是让妾服侍您……”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黑影呈抛物线朝她而来,惊到她连连后退,花容失色。
一旁的“丫鬟”趁此时机,不动声色伸出脚,将人绊倒,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收回。
娇蕊娇呼一声倒地。
那道黑影则一跃至她身上,发出不满的声音来。
是乔乔。
乔乔睡意朦胧,却被抓来吓娇蕊,这会儿起床气十足,叫声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娇蕊慌乱,下手便没轻没重的试图将猫赶走,乔乔伸爪便要去挠娇蕊那张脸。
“啊……!”娇蕊尖叫一声,竟是又吓晕了过去。
乔乔伸出爪子试探一下,而后缩回,很是不屑的轻叫几声,重新回到软榻上窝着。
“好猫儿!”
作丫鬟装扮的叶之夭上前一步,将碗里的汤一口气喝光,“都是好食材,不能浪费。”
落意诧异,“今儿这汤?”
没问题的吗?
叶之夭咂咂嘴,“有,比昨日问题大些。”
今日的红花,是昨日的一倍量。
落意:……
自此过后,娇蕊消停了一天,浑身摔的青紫青紫的,手腕更是肿的碗都端不稳。
“世子妃,妾总觉得前日有人绊了妾一脚。”娇蕊锲而不舍的端着汤又来了,还不忘告一回状。
“这外院的丫头,可用不得,心眼多着呢。”娇蕊娇嗔一声,“瞧她那副狐媚眼神,幸亏世子不在,否则指不定被她勾去了呢。”
娇蕊吩咐灵芝,“这次是爽口的雪梨银耳羹,快趁热给世子妃盛一碗。”
落意伸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头疼欲裂,面上却不露声色,开口唤道,“夭子,端蜜饯来给蕊小娘子尝尝。”
夭子?娇蕊诧异,哪个丫鬟名这么难听……
却见前日所见那丫鬟又款步而来,手中捧着一盘蜜饯,“蕊小娘子,奴婢来喂你!”
丫鬟热情的过分,娇蕊连连摆手拒绝,“不了,我今儿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落意没说话,目送她走到门口。
半响后又见她折回,“妾知道您爱吃这些甜食,便让人从外面锦芳斋买了柿霜软糖。”
“晚些时候让丫鬟给您送来。”
她余光瞥了眼桌上的汤,又是喝了个精光。
虽然都喝下了,可每次都未亲眼看见,她总是不放心,更何况今儿这汤,可是费了大心思的!
想着明日便能一试究竟,所以她没有犹豫的离开了。
到了掌灯时分,娇蕊还真命人送了柿霜软糖来,上面印着锦芳斋的标记,包装仔细无损。
落意让叶之夭先看了看,确定无恙后,便让他带回去吃了。
叶之夭乐颠颠的带回厢房。
却不想半夜里,又是熟悉的感觉,他起身,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直直从暖炕摔了下去。
脸先着地,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他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就此毁容了,就晕死过去。
一直到次日落意用饭时,迟迟不见人来,这才发觉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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