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快烦死他这样了,可甩了两下也没能将凌呈羡的手甩开。
柴萍娘家的房子就在边上,凌呈羡路过一块菜地,突然在任苒耳边说了句,“你看那边有个土堆,还有块碑插着,是不是一座坟?”
任苒看都没看一眼,“有坟不是正常吗?你以为所有的人死后都能有那个条件进公墓?”
“这大晚上的,你也不怕。”
任苒很是鄙夷地接了凌呈羡的话。“你要害怕就赶紧回去,抱着你的温香软玉瑟瑟发抖去。”
凌呈羡气得不行,“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任苒心急如焚,可没心思搭理他,来到那三间小屋跟前,隐约可见灯光透过窗户往外钻,守在门口的大狗见到两个陌生人狂叫不止。
任苒抬腿往里走,柴家人正在吃晚饭,柴萍吃力地坐在桌子跟前,见到两人进来,她吃了一大惊,“安……安医生。”
“这么巧,吃晚饭呢。”任苒走进去几步,“你身上留着那么大的刀口,这种时候应该多躺躺。”
“萍萍,这两位是?”柴妈妈抱着熟睡的孩子正坐在边上。
“妈,这是给我做手术的医生。”
柴妈妈一听着急起身,拉过板凳就要招呼他们坐,“还没吃吧?家里有饭,你们别嫌弃啊,我去盛饭。”
“不用了,”任苒走到柴萍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捏了捏,“有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我还没跟她说,我还要给她检查下恢复情况,我们去卧室说吧。”
“好好好,”柴妈妈催促着柴萍,“你也是,快回屋躺着。”
两人进了屋后,这所谓的客厅内就只剩下凌呈羡和柴妈妈。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跟到屋里去,他也不想坐,又觉得站着太干巴巴了,只能装模作样地踱步。
“你是这位安医生的……”
“老公。”凌呈羡恬不知耻地抢答。
“真般配啊,长得都一样好看。”
凌呈羡笑意轻扬,只是不论他走到哪,柴妈妈的眼神都能跟到哪。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柴妈妈冲他干笑两声,凌呈羡牵了牵嘴角,尴尬的要死。
“你先坐会,我哄小宝去睡觉。”
凌呈羡求之不得,等到柴妈妈抱着孩子离开后,他快步走到卧室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凌呈羡站在外头隐隐约约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你以为你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对赵刚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他现在就在想方设法讹医院的钱。”
“安医生,对不起……”柴萍也是走投无路,“我这辈子都被他害惨了,实在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那你就想看着他舒舒服服得过他的好日子吗?另寻新欢,害更多的人?”
柴萍的哭声断断续续往外传,“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如果不走这条路,我也是个死,我还带着孩子,他不会放过我的,他只会变本加厉地打我、骂我。”
“他的腿不是被人撞伤了吗?他肯定会拿到一大笔的赔偿金,这个钱足够养活你和你的孩子。”
柴萍自嘲地摇着头,“那他也不会给我,等到他能从轮椅上站起来了,他就会去外面祸害别人……”
“那,你就让他永远别站起来。”
柴萍听到这话,一下没有明白里面的意思,“安医生?”
“他要是站不起来,他的活动范围就永远只有那张轮椅,他打不到你,你想把他困在哪都要看你的心情。如果觉得生活不如意,你也可以打他两下出出气,久而久之他受不了了,说不定会求着你离婚。”
凌呈羡听得心都拧起来了,女人狠起来还真没男人什么事了。
屋里久久没了动静声,柴萍好像真听进去了,卧槽,最毒妇人心啊。
卧室门一下被人拉开,任苒从里面出来,看到凌呈羡时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看了眼。
凌呈羡顿觉喉间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任苒这一眼不带任何的感情,简直是死亡凝视。他跟着任苒走出柴家,到了外面后,她才顿住脚步。
“对了,你撞赵刚那一下,赔钱了吗?”
“赔什么钱,想得美。”
任苒转身看着他,“你把人腿都撞断了,你不赔钱?”
“你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
“当然是赔钱给他,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折算下来多少钱,你让人把钱给柴萍。”
凌呈羡点头。“好。”
眼见任苒要走,凌呈羡表情严肃地跟在她身后,“方才在屋子里的那些话,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
“以暴制暴不行吗?再说我就是想暂时打消她寻死的念头罢了,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才怪呢,那番话是把柴萍安抚好了,但八成也把她的一颗心给喂狠了。
两人走到河边,任苒让凌呈羡去解那根绑在树桩上的绳子,凌呈羡杵着没动。“不是有桥吗?我们去找找。”
“肯定要兜很远的路,干什么,你又怕了?”
凌呈羡小心地蹲下身,去把绳子解开,他拉紧了绳让任苒先上。
他从小到大也没坐过这种小船,凌呈羡一脚踏上去时船身摇晃得厉害,眼看着水花四漾,水面都快淹没过船沿,凌呈羡站都站不稳,伸手就要抱住任苒。
任苒打小在乡下长大,坐这种船对她来说自然是有经验的,越是摇晃的时候越不能乱动。
“你往下坐,别走过来。”
凌呈羡才不信她的话,他身子都快被摇甩出去了,他手臂触到任苒的肩膀就想将她抱紧。
完了,这下两人估计都要掉河里去了。
凌呈羡的手刚碰到任苒,胸前就被推了把,他身子轻飘飘地甩了出去,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传入耳中。
任苒趁着惯性赶紧坐下来,两手抓着船沿,凌呈羡脑袋从水里钻出来,浑身湿透,夜晚的河水多凉啊,冰冷刺骨。
他不住用手抹着脸,眼睛睁开了还是看不清船上坐着的人。
“任苒——”
“你看你,你肯定是见鬼了,自己摔下去的。”任苒拿起了放在脚边的船桨。
凌呈羡依稀能看到她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他想到任苒方才跟柴萍说的那些毒话,他只觉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你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司岩一定不会放过你家里那个小白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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