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上园,任苒自顾上楼。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入洗手间,她站在镜子前久久没有脱衣服。
任苒心头仿若扎了一根刺,碰触不得。她用洗手液一遍遍清洗着手掌,那些人的笑声此起彼伏,挥之不去,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干净不到哪里去。但他们就是有玩弄别人的资本,霍御铭输了,说到底并不是输在他的不够狠。
她在里面洗过澡出去,房间内空无一人,任苒以为凌呈羡走了。
她赶紧拿出手机,号码还未来得及拨出去,就看到阳台上站了个人。
任苒吓得赶紧将手机收起来,凌呈羡手里夹了根烟,转身看她。
“松溪花园39栋101室,我刚才没听错吧?”
任苒强自镇定,“没有,不过我想你不会对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下手吧?”
凌呈羡深吸了一口烟,他平时是不怎么抽的,烟这东西就是越抽越上瘾。他拉住了任苒的手掌,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这么凉。”
“我好累,我先睡了。”任苒将手抽回去,转身走到了床边。
她卷了被子躺在自己的半边床上,现在放松下来,才发觉整个人还在抖。
任苒是被吓坏了,她尽管拿得起手术刀,但从未见过那样拳拳到肉的暴打场面,她闭上眼都能看到圆台上面沾着的血。
凌呈羡伸手放到她肩上,任苒惊醒似的睁眼,人也瑟缩成一团。
“怎么了?”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凌呈羡见她抱紧身前的薄被,手背因用力而血管暴突,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抖得更加厉害。
“怕我?”
“我有点冷。”
凌呈羡将她抱得更紧,任苒有些抵触,他想将她的被子掀开,这才发现被子被她压在了身体底下。
“你睡觉怎么跟毛毛虫似的。”凌呈羡拽着她领口处的被角,“松一松。”
“这样睡舒服,暖和。”
凌呈羡又扯动两下,“松开。”
任苒身体扭动下,男人将被她压住的被子往外扯,人也顺势钻了进去。
两人都穿了薄款的睡衣,身体紧贴的一刻,任苒只觉他身上温度烫的惊人,她下意识想要往前。凌呈羡勾住她的腰,将她紧箍在臂弯间。
她脑袋离开了枕头,这会枕在凌呈羡的手臂上,任苒僵硬地抬着头,不敢将全部力道放上去。
才过了一会脖子就酸了,凌呈羡总觉得他和任苒之间隔了些什么,就算是做着再亲密的举动好像都回不到以前那样了。
他贴上任苒的侧脸,她整个人就跟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凌呈羡的手掌推开她的上衣,任苒惊觉不对,忙按住他。“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任苒有些慌乱,语气也着急起来,“我真的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全身无力……”
凌呈羡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是最近开始不舒服的,还是今晚才开始的?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
“你非要话里带刺是吗?”
凌呈羡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我看你是心里带刺吧,很担心霍御铭是么?那你倒是问问他怎么样了,当着我的面关心关心他。”
“松开我。”任苒被他缠得难受,“放手。”
“我还就不放,你不是喊着不舒服吗?行,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还是装的。”
任苒按住他的那只手被甩开,凌呈羡坐起身,抓着她领口撕扯时将任苒也给拉了起来。
“我对你不感兴趣,你要是想发泄,出去找人去!”
凌呈羡被这话激得不行,双手推着任苒的肩膀又将她压了回去,“我现在就要定你了,不舒服是吧?我就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了!”
任苒也不光是因为要拒绝凌呈羡才这么说的,她确实有些乏力,就像她现在在被迫承受一样,那种无力和无奈都往她身上压。
许久后,任苒眼皮子动下,脸上的潮红未褪,“可以下去了吗?”
凌呈羡翻身躺到身边,她听到他起身去冲洗,等他洗完澡出来后却并未躺下,而是换了套衣服又出门了。
任苒全身心这才放松下来,她趴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间,却又听到了脚步声。
凌呈羡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起来,吃药。”
“我感冒好些了,不用再吃药了。”
男人将药盒打开,将里面的药丢到任苒的脸颊边,“吃了。”
她睁开眼帘看了看,才发现是紧急避孕药。
任苒视线轻抬,看到凌呈羡的身影被床头那盏蜜色的灯光包拢住,这个男人的好看是极致的,也是带着侵略性的,就像是一种慢性剧毒,一旦沾上连戒都戒不掉。
任苒伸手拿起药,将药放到了嘴里,她趴着不想起身,但够不到那杯水。
凌呈羡见状拿了水杯递给她,看着她一口将嘴里的药咽进去。
这样挺好的,省得她明天还要自己去买。
任苒喝完药就继续睡了,睡不着也要将眼睛闭起来,这样总比让她去面对他要好。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凌呈羡还在睡着,任苒没有吵醒他,洗漱好后换了衣服出门。
她现在联系不到霍御铭,不能确保他是否安全,但任苒心里放不下苏月梅,她开车朝松溪花园而去。
车子刚驶进小区,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任苒看到一栋单元楼前围着不少的人。她赶紧将车停在边上,下了车后跑过去。
火警也来了,现场还弥漫着呛人的烟味,任苒听到人群中有议论声。
“好好的怎么起火了?”
“是啊,我们这小区一向很安全的,快快快,人出来了——”
任苒踮起脚尖,看到苏月梅被抬了出来,整个人都瘦脱相了,就剩下层皮包着骨头。
她快步上前,医护人员正在询问着现场是否有家属,任苒赶紧跟上了救护车。“我是家属,这儿距离仁海附二院近,就去那里吧。”
“好。”
任苒握着苏月梅的手,她似有感应,眼帘动了动。
“阿姨,”任苒轻声询问。“御铭昨晚回来了吗?”
苏月梅摇了摇头,睁不开眼,但一串眼泪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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