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筱然脚步踉跄,被甩的跌坐在地。
他靠近湖水的步子没有停止,当一脚踏进湖水中时,冰冷恶心的感觉立即将他给缠绕。
刹那,苏正枭觉得被人给掐住了颈间,无法呼吸。
即使这样,但他还是没有停下,继续朝着湖水深处走去。
从背影看去,身体已经在紧绷发抖。
只要是苏正枭决定要做的事,绝对没有回头的可能!
深呼吸,唐筱然快步走过去,两手用力将他推开,一跃便跳进了湖水中。
白晴楞住了。
苏正枭稳住身体,也难得怔愣在那里。
湖水中,唐筱然望向他,开口:“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拉回思绪,苏正枭暴怒的情绪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愈发加重,朝着她直接怒吼道:“唐筱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水里太冷,我坚持不了多久,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节省我的时间!”
唐筱然也是打定了主意。
隔着湖面两人对视几秒,随后苏正枭妥协,告诉了她掉下去的东西,还有位置。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唐筱然憋住。
然后沉没在湖水中,湖面有波纹荡漾开,不见人影。
眼眸中的猩红在散去,苏正枭立即给工作人员打了电话。
湖水并不是很深,但是淤泥很深。
看不清眼前,她干脆闭上眼,凭着感觉在湖水中摸索。
夜色寒凉,湖中的温度自然不言而喻,一开始还好,随着待的时间渐渐久了,沁骨的寒意开始钻进身体。
水面上半晌没有动静,苏正枭烦躁的点了一支烟抽着。
腿渐渐的没了感觉,唐筱然知道,自己必须得赶快结束!
否则等到腿抽筋之时想要再离开,绝对就晚了!
手链,手链,手链……
她在心中默默念着,加快寻找速度。
湖岸上,苏正枭来回走动,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低咒着,更是暴骂出声:“他妈的!”
这次又是过了许久,水面上还是一派平静。
他终于再也按耐不住,恐惧和焦躁开始在心中缓缓蔓延,直接冲着湖面吼道:“唐筱然,你给我滚出来,听到没!”
犹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丝毫回应。
狠狠地咬紧下颚,苏正枭压抑住心底泛腾而起的烦躁,下水。
这一次,只向前踏了两步。
“哗啦”一声。
唐筱然从水面中钻出来,将发丝拂到后面,抹去脸上的水:“我找到了。”
她猛然从水面上浮现而出,皎白月光映衬着她白希兴奋的脸颊。
这一刻,苏正枭渐渐屏住呼吸,眼底戾气散去。
终于爬上岸,唐筱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贴在身上。
水滴一个劲的向下流。
不过,她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的状况,而是快步走到路灯下。
打开手心,那里赫然躺着手链。
唐筱然不自觉地露出笑,骤然松了口气。
借着灯光,她看清楚了手链。
下一瞬,却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怔在那里,浑身上下血液逆流。
苏正枭也走过来,大手从她掌心将那串手链拿走。
他凝视着,眉眼间一直紧紧皱成的川字也终于松开。
神色如释重负,失而复得。
唐筱然清清楚楚看到,他唇勾起,弧度柔软。
她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疼痛,心口那处,被人用摔碎的玻璃片一刀刀的划过,划的血肉外翻。
借着灯光,她看清了。
手链上面有刻字,晴柔赠正枭。
在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过了,在东西掉入湖面时,他的情绪为何会如此暴动,像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接着,蔓延过来的是细细碎碎难以言喻的苦涩与疼痛。
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她知道他不能碰水。
所以,在看到他发抖着身体想要进入湖水那一刻,她不舍得他受罪,将他推开。
自己跳入湖水中给他将东西捡上来,却没想到竟然是左晴柔送他的礼物!
其实,这一切也是在情理之中。
除了左晴柔送的东西,还有谁送的能让他视若珍宝,比若生命?
说到底,也无非不过是她犯贱!
他并没有让她下水,反而是训斥着让她上岸,是她执意要跳下去去找!
自从上岸后,他的全副精力都放在手链上,再也没看过她一眼。
没有看到她浑身上下湿透的衣服。
也没有看到她在寒风中打颤的身体,没有血丝的脸,青紫的唇。
细细的针眼扎在唐筱然身上,她感觉身体密密麻麻的疼。
垂落在身侧的手狠狠地陷进大腿中,掐的生疼,他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有手链手否完整罢了。
这一刻,人命不如区区一串手链!
他还在凝视着手链,她已疼痛麻木,没有再在这里停留下去的理由,唤过景轩,木木的朝前走去。
景轩看了爸爸一眼,然后追上妈妈。
温暖的小手去碰触她如寒冰的手,他声音哽咽:“妈妈,我给你暖手。”
“我不冷,你穿好衣服,省得感冒。”
唐筱然躲避开他的小手,甩了甩衣袖,给他拉好西装。
“妈妈,这件衣服给你穿!”
景轩要脱。
她不让,说:“我这样肯定是要感冒的,你脱了衣服也会感冒,与其两个人感冒不如一个人,穿着吧,如果你再感冒,我会没有精力照顾你。”
景轩怕她再生气,没有脱。
他的腿稍微有些疼,没敢开口。
固定腿的架子给取了,医生说他的恢复超乎预料,让走很短的路,今天走的有些长,感觉到有丁点疼。
等苏正枭拉回思绪望去,对上的正好是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
他皱眉,快步走过去,拦住唐筱然的去路。
低垂着头,唐筱然微闭眼。
水还在一个劲的向下流,她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是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这一刻,她的心凉如水。
苏正枭却再次将她给拦住。
她左,他左,她右,他也跟着往右边移动。
“你想怎么样?”这次,她抬起苍白的脸,看向他。
“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这会儿摆脸给谁看?我有让你跳下去?”
他扫过她在滴水的衣服,再看向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早已给了景轩。
“嗯,是我活该,是我犯贱,可以了吗?”唐筱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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