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别激动,我说笑呢。”玩世不恭的语气。
古清清又连续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有所缓和。
“小昙儿。”
顾昙神色微顿。
不过也只是一瞬。
“小姑,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这么喊我,被别人听到,我这个顾家家主会很没有威严的。”
“你也知道你是顾家家主!你知道为你这次犯蠢,顾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为保住你这条命,没个十年顾家难恢复元气!”
顾昙没什么反应,仿佛对此一点儿都不在意。
笑笑说:“瞧小姑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有多在意顾家呢,您不是早就改了姓与顾家划清界限再不管顾家的事了吗?”
“我确实再不管顾家的事,可是小昙儿,我得管你啊。”
顾昙快速看她一眼,收回了视线。
“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我早就告诉过你,喜欢一个人不是这么喜欢的,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你真喜欢她就该以她的意愿为先,千万别想着强取豪夺,那样只会逼得她离你越来越远。”
“小姑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放在我和她身上并不适用。只会逼得她离我越来越远?她现在身边有了别人,本身就离我很远了。”
古清清无法反驳。
不说施烟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接近,就姜五爷,绝对是个不容许觊觎施烟的人待在她身边的人。顾昙如果只是想和施烟做朋友便罢了,偏偏顾昙对施烟的心思不止于此。
“看,小姑您也是这么觉得的。”
“怎么她偏偏是施家的大小姐,她身边的人偏偏是姜家那位五爷呢?如果她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乡下小姑娘,只在山中采药恰好救了重伤的我,又或是她身边的人不是姜家那位五爷,我想将她留在身边都比现在容易得多。”
“这些都是事实,你这么想毫无意义。”
顾昙沉默。
然后说:“对,我这么想毫无意义。”
甩了甩手上的铁链,发出“叮铃当啷”的脆响声,他收回腿盘膝背靠墙坐着。
似是叹息了一声:“真是可惜,只差那么一点她就坐上直升机跟我离开了,我还是小瞧了那位姜五爷。”
“不,就算姜五爷不在场,你也未必能顺利让烟烟跟你坐上飞机,你对她还是不够了解,施家不是她的底气,姜五爷也不是。她的底气是她自己,没人知道她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时至今日,我还没听说有谁能把她逼到那一步。”
“退一步说,就算她当时跟你上了飞机,你也做不到一直将她留在顾家。”
“你未必不清楚这些,可你还是这么做了,还让自己输得这么惨。小昙儿,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
顾昙冲古清清一笑:“大概是被逼急了吧。”
“刚到海城时还以为有机会,后来发现,有姜澈在,他盯得紧,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又每每瞧见两人浓情蜜意,心里的嫉妒一上来,有些想法就再也止不住了。”
顾昙又动了动手,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抬起手来看了看手上锁着的铁链,然后感慨一样地说:“早知道会败得这么惨当时我就该开枪,至少能让她记我久一点。”
“哎,时机没选对啊,在场的人身手不弱,我都不敢保证能一举击中。”
古清清看着他,轻声叹息:“小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吗?”
“据说当时有不少人在场,在场的人并非个个都是好身手,你若是开枪,混乱的场面下击中人的几率很大,可你没这么做。”
顾昙挑眉:“既然小姑知道当时的情形,想必也应该知道我的人都被调换了,被那么多枪口指着,我就算击中了某个人也脱不了身,说不定还会得一个当场毙命的下场。”
“你是在告诉我,你怕死吗?”
“小昙儿,你是怕死的人吗?”
顾昙突然笑了,大笑。
笑了好久才停下。
“好吧,我承认,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开枪。小姑,认真说来这还是你的功劳呢。你还记得吗?我刚到海城时你来找过我,和我说了些话。”
“大概是从小颇受你照顾,别人的话我未必听,但你的话,我真的很难做到不听啊。”
古清清一直在海城,她对有关顾家的消息比较敏感,特别是她虽然离开了顾家,但还是很关注顾昙这个侄子。
所以顾昙刚来到海城没多久她就知道了。
特地去见了顾昙一面。
顾昙这些年都在找一个人,她知道。不过以前她并不知道他要找的人就是施烟,直到顾昙来到海城以新生的身份出现在海城大学,又不断和施烟有接触,她才有所察觉。
找顾昙求证,顾昙没否认。
她还记得最初去找顾昙那天正是他们的开学典礼,她是事后才知道顾昙是放弃了新生代表发言来见的她。
为此,她对顾昙又更心软了。
顾昙还算听她的话,但顾昙疯也是真的疯。她不确定顾昙疯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怕他不小心伤到施烟,才会给施烟暗示。
原谅她只是暗示不是明示,她就这么一个侄子,她也有私心。
于施烟和姜澈来说,顾昙本就是来者不善,她不确定施烟和姜澈在得知顾昙的真正来意后会不会直接将他留在海城。
去给施烟暗示,她都是挣扎了很久才作出的决定。
顾昙抬头看向古清清,笑说:“小姑,我知道您的来意。您不用劝,我都栽成这样了,还能不清醒吗?”
古清清怀疑地看着他。
显然并不信他。
“我知道小姑不信我,其实没什么好不信的。就算我没有清醒,以我如今的实力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这倒是。
顾家这次是真的损失惨重,而顾昙想打主意的又不是寻常人,而是本身就不简单,身后又还有一个施家和一个姜五爷的施烟。
但还不等古清清松口气,顾昙又笑笑说:“不过,等我休整几年恢复实力,我说不定还会卷土重来。”
“你——”
“小姑别紧张,我说笑的。”
古清清这几年她的脾气都快被养没了,还是被他气到了。
狠狠瞪他一眼,又忍不住捂唇一阵咳嗽。
“你应该知道我和施家三少的关系,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是施家三少夫人。小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你真做了对施家不利的事,为你舍命赔罪这样的事小姑也是做得出来的。你如果还有点顾念着小姑,行事就收敛些。”
顾昙笑着看她,只是目光有点慑人。
古清清好似没看到他慑人的目光一样,站起身:“我先走了,你不用担心,你七叔和姜五爷谈好了条件,你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姜五爷自会放你离开。”
“这个年你没能好好过,等你回去养好伤,小姑再给你做顿饭陪你一起吃,算是给你补年夜饭。”
“小姑。”顾昙叫住她。
古清清停下脚步。
顾昙冲她笑:“您为什么不提前两天过来?”
“如果提前两天过来,我们是可以一起吃年夜饭的。想来姜五爷的那些下属也不会拦着您带一碗吃的。”
没有避着他的目光,古清清看着他认真说:“小昙儿,你是二十岁,不是两岁。你两岁时犯错可以轻易蒙混过关不被罚,你二十岁时犯错,却不能什么惩罚都没有。”
“没有提前两天过来就是小姑给你的惩罚。你下次再这么胡闹,这声小姑你也不用喊了,左右我早就和顾家断了关系,我这身体又没有几年好活,彻底断干净也好,还能免去临了多有这一份牵挂。”
古清清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隐隐听到身后传来顾昙低低的笑声。
好像还说了什么,不过古清清没听清。
这个年她其实也没有过好,决定不在大年夜来看顾昙,她就反反复复地生病,今天才有点好转。
不过病了也好,带着病体来看他,看起来才更像活不久的样子,效果更佳。
这疯孩子,不逼一逼,真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翌日下午,施烟如约去见姜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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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更新。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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